p; 陆染风视线转向白茂森,以商量似的语气道:“白区长,在泳池女鬼这件事上我们没有合作成功,不过我想我们还是有合作机会的,你看呢?”
白茂森一激灵,回过神来。
自己明明是在家里接待包爷,忽然就被人放倒、全家都被绑架,绑架他们的人还连原本跟他们是一路的包爷都没放过……经历了这么惊人的变故、晓得了这群人有多胆大包天丧心病狂,白茂森无疑要比他儿子识时务得多,不但不问为什么,还硬是挤了个别扭的笑脸:“大、大小姐说得是,说得是,前面这事,都是我不懂事,不识时务。”
陆染风微微一笑,看了眼鹌鹑似的坐在驾驶位上的马三爷,道:“我们来到贵宝地时,就跟马三爷说得很清楚了……我们是发现贵地有鬼物作乱才临时起意留下来的,从一开始,我们想要对付的目标就只是在贵地肆虐的鬼物,没有别的目的。”
马三爷:“……”
这个女人现在还做出这种会讲道理、肯讲道理的姿态,马三爷表面上没有表露,内心真是恨得不行——他当时怎么就鬼迷了心窍,明明知道这帮人拥有超出一般人理解能力的武力、随随便便就把他手底下金牌打手汤隆送进医院,还天真地以为可以跟他们合作?!
白茂森脸色变了又变,想想自家的处境,咬碎了银牙忍住恼怒,硬生生保持住了别扭的笑脸:“是……是这样,要是一开始就知道大小姐的来意……我白某人,也不敢对大小姐有半分懈怠……”
陆染风仿佛很高兴白区长的好讲话,高兴地道:“是啊,都是没有好好交流才导致出了这么大的误会,那我们就别耽搁时间了吧,白区长,你的秘书买来填在三十九号大楼地基里面的那个人柱,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白区长,呆了一呆。
“难道白区长对此不知情?”陆染风露出疑惑神色。
白区长下意识想点头,又赶紧忍住。
他亲眼看到自己的长女被扛走,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对他的长女承诺过什么,但他至少能猜到一点……这个女人,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推诿不但可能保不住命,搞不好还会让这个女人认为他没有价值,随手把他杀死。
“知道……一点。”白区长忍着惧意,哆嗦着开口,“小冯在西区那边……放出风,十万大元买自愿的人柱,你提到的这个老人,也是……自愿来的。”
顿了下,白区长忍不住问道:“该不会,你们找的这个、这个三十九号大楼的人柱,就是那只大楼鬼?”
“这个我们目前暂时还没有确凿证据。毕竟那栋大楼是那只鬼物第一次出现的地方,从各方面来说都很危险,我们并不好贸贸然过去看情况。”陆染风坦诚地道,“不过三爷帮我们找到了当初参与红枫湖区建设的工人,就这些工人提供的证词,他们参与过建设的多栋大楼中,只有三十九号大楼在建设期间出现过楼道墙体渗血的灵异现象,所以我们认为是这一位的可能性最大。”
听到“楼道墙体渗血”这几个字时,包爷似乎有些惊诧,但并没有惊诧之外的反应;白区长就明显得多了,脸上露出惧色,那身肥肉更是肉眼可见地抖动了下。
“哦?这事儿白区长也知情吗?”陆染风做出意外神色,又像是自己想通了什么,笑着补充道,“也对,白区长这样的贵人时隔几年居然还能记得三十九号大楼的人柱是位‘老人’,必然是当时这栋大楼给白区长留下了深刻印象,我猜得对吧?”
白区长神色勉强,僵硬地点了下头。
“那么……除了墙体渗血这个异像,应该还有什么事是能让白区长这样的大忙人印象深刻的吧?”陆染风肯定地道,“一手操办此事的是白区长的秘书,别的大楼打下人柱后都没什么异常,唯独三十九号大楼出了事,要说白区长没有过问过此事,那可说不过去。”
白区长额头见汗,耳边仿佛又听到了长女被扛走时发出的惨叫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陆染风没有催促,将枪口对准挨过打后便萎靡不振地窝在座位上的白少爷。
这个世界行政高官的秘书和共和国不一样,共和国行政官员的秘书同样也是体制内编制,市长的秘书最低也是正科级、且通常还是市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下放到基层去锻炼最次也是副县长起步。
这个世界的话……秘书就只是行政官员的自聘助理,说难点听,就是行政官员的狗,让指东不敢往西。
要是冯秘书有胆子背着白区长做事,那除非冯秘书比白区长还得赵家王爷亲信……但要是那样的话,白茂森这个区长位置早就坐不下去了。
“别、别!我说!”白区长大惊失色,紧张将被手铐铐着的双手抬起,朝陆染风方向按了按,生怕陆染风无意走火,“那个、那个老人真的是自愿卖身当人柱的,小冯跟他谈好的当天,十万大元就交到那老人家里人手上了,一分钱没少给!”
“哦?”陆染风将枪口对准了白少爷的脑门,冷笑着道,“怎么马三爷帮我们调查到的情况是,那个老人是拿命换救他的孙女?”
白区长一时哑然。
“连建设局的普通科员都知道那个老人是为了救孙女才自卖自身的,连施工的包工头在三十九号大楼出现异像后都忍不住联想到人柱老人身上、好奇地打听过这个老人的消息……要是白区长居然对此一无所知,那就太匪夷所思了。”陆染风略微偏头,“还是说,白区长并不愿意跟我们合作,拿我们当三岁小孩打发呢?”
白区长脸色变了又变,咬牙道:“其实是——冯秘书坏了事!”
“那老头的孙女,其实没有什么大病,只是长期营养不良,过度衰弱罢了,冯秘书把那个黄毛丫头带去医院检查发现没大病,索性联合医生假装给那个丫头做大手术,让这个丫头进手术室睡了一下午,昧掉了那笔钱……”
陆染风打断了他:“那老人的孙女如今在哪?”
白区长忙道:“这、我怎么知道呢,出院后去哪里讨生活了吧——”
陆染风微微一笑:“这种理由我可不会接受。我们今晚就要见到这个老人的孙女,如果白区长没有合作诚意,那我就只能提前请你全家上路。”
说着,陆染风拉开了冲~锋~枪机匣右后方的保险。
白区长感觉自己的心肝随着机匣拉响声狠狠地颤了一下,痛苦地低下头,呐呐地道:“那个丫头……是她自己命不好啊。老头子拿命来卖的时候,那个丫头就已经不行了……三十九号大楼破土动工当天,就死在医院里了……”
“老爷子打被打进地基当人柱时,他的孙女已经离世?”陆染风追问。
白区长垂头丧气地低着头。
陆染风被气笑了:“你们明知他的孙女死了,他当人柱也救不回来,还是把他打进了地基里?”
白区长抬起头,别扭地笑了下:“都到了动土吉时,总不能喊全部停工,再去找合适人柱吧?”
坐在副驾驶的魏飞白,和坐在司机后面的侯曼曼,两人同时露出不加掩饰的嫌恶表情。
他们恐惧那只敲门鬼,尤其是知道这只鬼杀死了上百人后,更是怕得只想远离所有高楼。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为敲门鬼生前被欺骗、愚弄、糟蹋的生命感到愤怒。
“……好吧,我知道了。”陆染风收回枪口,像是认同了白区长的说法,点头道,“这么看来,卖命的老头是自愿的,老头的孙女是自己命不好,病死的,确实怪不着别人。”
白区长刚要出声附和,陆染风又为难地“啧”了一声:“找不到因果源头,这可就麻烦了呀——那只鬼都出现了,证明肯定是有因果在,那这因果,到底是着落到谁的头上呢?”
白区长听得整个人都颤了颤……
这时,杨珊和闫明从场馆里走了出来,走向停在中庭里的加长座豪华轿车。
只有他们俩,没有其他人。
白区长、白夫人和白少爷,眼巴巴地朝他们俩身后看,什么也没看见……
“白大小姐呢?”陆染风体贴地帮白家人问出了他们关心的问题。
先上车的闫明做了个摊手动作,自顾自坐到白少爷旁边。
“董慧最先杀死的是白大小姐。”后上车的杨珊拉上车门,态度极其随意地道,“看来和我们想的不一样,董慧最怨恨的不是那四个人。”
白区长、白少爷,两人一下瘫在了座位上。
一直担惊受怕的白夫人,失声痛哭。
“小声些吧,太太,你还能亲眼看到你女儿的最后一面,董慧的父母根本没得见呢。”闫明回头埋怨了句。
白区长瞪了眼白夫人,白夫人捂着嘴,拼命压抑住哭声。
陆染风简单地将白区长交代的情况跟俩小伙伴讲了一下:“看起来那个老人谁也怨不着,我们这得上哪找这只鬼物的因果去?”
“怎么会怨不着?明显是有目标的嘛!”闫明配合着演戏,一拍大腿道,“三十九号大楼和这只鬼物出现过的大楼都是谁的财产?那个老人想用自己的命换孙女的命,最终没有换回来,还白赔了自己的命,老人家要找个人恨,你们说得着落到谁头上?”
陆染风&杨珊:“是哦!”
“对呀!”
白区长,白少爷,包爷,乃至马三爷,惊恐地看着这三个疯子。
“白区长,你知道王爷住在哪吗?”陆染风笑着看向白茂森。
白区长一脸惊愕,不敢摇头,也不敢点头。
陆染风又看向包兴扬:“包爷,你呢,你能帮我们找到王爷吗?”
包爷惊疑不定地盯着她,不吱声。
“你们还真是没有多少合作积极性啊。”陆染风叹气道,“那好吧,这样子行不行,谁帮我们找到王爷,我们就放他走;其他人,跟我们去见一见那位被骗着当了人柱的老爷子。”
“我建议白区长还是积极一点好,包爷是个生意人,怎么看跟这事情也没什么关系,就算见到那位老爷子,会出事的可能性也不太大。”陆染风真诚地对白茂森道,“是你的话,可能就要赌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