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陪您一会儿。如果您需要找个人说说话的话,我也在这儿。”
梅里太太黯然笑笑,嘴唇动了动,却终于还是没有说话,只叹息着摇了摇头。
“我想先回去了。年纪大了,跳不动了。回头如果Yancy他们问起,你帮我说一声。”
“也好。”安澄伸手抱了抱老太太:“今晚辛苦了。”
不知为什么,她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老太太今晚打扮得那么夸张,玩儿的那么疯,给她的感觉不是高兴,反倒像是一根两头燃烧的蜡烛,恨不能将所有的光芒和火焰都在今晚燃烧尽了似的。
可是,为了什么?
做出这一切,又是为了给谁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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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送梅里太太的由头,安澄也草草披上外衣先离开了律所。进了地铁才给卓星华发了个短信,算作告知。
所幸今晚的衣装简单,只需摘下黑天鹅的头冠即可。
一路地铁穿行在地下的黑暗里,她也轻轻闭上了眼。没想到能走得这么轻易,原本还以为说不定会遭遇汤燕犀的阻拦。可是事实上她从梅里太太的办公室出来,就根本没再看见他的身影。
原来她离开,他追都不追,径自只去办自己的事去了。
是啊,他要为了海伦,或许还为了他自己的野心,要抓紧时间跟合伙人们谈条件,做交易,哪儿顾得上她呢。
回到住处,疲惫地开门,却没听到警长每天迎接到门口的叫唤。
她推开门迟疑了下,然后努力压抑心上忽然的颤抖,轻轻闭上了眼睛。
门内幽幽的床头灯影里,那个白天鹅王子已经褪去了一袭华衫,只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膝头抱着黑猫,抬眼向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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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你可真没出息。”她心底骂了自己一声,发现这一路回来努力酝酿的怨气和怒意,竟然就在这一眼之间,融化在了他宁静的微笑里。
“这又算什么?”
她懊恼地连鞋都不换了,就抱着手肘立在门边瞪着他:“不请自来,也请有个限度!汤律师你有你自己的工作,你有自己看着办的事,那这房间也是我租的,我也有权不让你进来,你如果一再这样不请自来,我也有权报警抓你的!”
她都吼出来,快要流眼泪了。
他放下警长,无声起身,三步就迈过来。
“嘘……我知道我惹你不高兴了。”他伸臂过来拥住她:“这里不是律所,也没有海伦、合伙人。这里是我们的小屋,只有你我两个人,我们就不说那些事了好么?”
“你别碰我!”
她却还无法简单平静下来,她奋力推开他的手臂:“而且我要纠正汤律师,这里不是‘我们的小屋’,仅仅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小屋!”
她攥了攥拳:“请你不要因为昨晚发生的事,就想当然地将我的都划归成了你的。即便发生了昨晚的事,依旧你是你,我是我!”
他的手臂在半空悬停,继而他才黯然将手臂收了回去,两手叉进裤袋。
“安澄,我希望你明白,工作是工作,我们是我们。”
“是么?”他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唤她安澄,是很平等的感觉,可是同时却又让她感觉好疏离啊,“可是汤律师难道忘了中国还有这样几句话话: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
“所以,”他目光幽深地垂笼而来:“你是在撵我?”
“汤律师真聪明,答对了。”她侧身让开门道:“请你离开,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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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即便时隔四年,即便两人都已经长大;即便,已经发生了昨晚的事……
可其实,她还是她,他也还是原来的他。两个人还是两个世界的人,各种观念永远彼此冲突,所以任何事都要碰撞和争吵。
客观上不是不能理解人与人的差异,只是——主观上,总觉灰心。
他也气着了,心口起伏,居高临下冷冷地盯着她看。
她再说一遍:“请你离开,现在!”
他居高临下又瞪了她有足足两分钟,终于启动,却不是走向门外,而反倒是转身走回了床垫。
坐下,抱起警长,清眸斜挑。
“我不。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