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找不到一个入手点。而面对她的沉默,克里斯蒂亚诺十倍、甚至是百倍的沮丧起来——在一个球队大胜而他本人也完成了帽子戏法的夜晚。
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想要顾北把他当成男朋友依靠,但当顾北真的完成这一点之后,他又开始希望更多。比如,是的,比如总是把他排在名单的第一位——甚至包括当他的私事和别人的‘工作’冲突的时候,他也希望顾北首先转向他。
但这几乎不可能,顾北几乎从来不会把工作放在第二位。而更令他沮丧的是,就连他自己也知道,这种要求是过分的,他不该让顾北放下需要争分夺秒来完成的工作,冲到更衣室跟他说一句愚蠢的‘恭喜你,你完成了一个帽子戏法’。
“克里斯蒂亚诺,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顾北觉得沉默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她先开口,“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好吗?我们可以谈谈这个,然后解决它。”
可是克里斯蒂亚诺不想谈。他希望顾北能自己明白这一点,然后跟他说,‘当然,我会如你所愿’。
谈谈什么的,听起来就像是他在主动提要求,而顾北只是不怎么情愿地被迫满足他。
‘罗纳尔多先生,我们是一样的人。你不必否认,你也希望安总是看着你,希望她的眼里、她的全世界全部都是你,即使你知道这完全不可能。安有自己的全世界,有自己的梦想,她总是想变成鹰飞得越来越高,而我们都知道,她飞得高了我们就再也找不回她了。所以你也总有一天会和我一样,欣赏够了她成功的傲慢之后,忍不住希望她输给自己,期盼她输一次就能老老实实在自己身边待一辈子——而当你产生这个梦想的时候,也就是她注定要离开你的时候。’
克里斯蒂亚诺记得温九在顾北启程去往巴塞罗那后不久给他发的r私信里这么跟他说。
他当时嗤之以鼻,但当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睡不着的时候,这段话却不停地在他脑海里回响,而每一遍,都让他觉得这些似乎有道理极了。
‘我们没什么不同——她对我们的意义没什么不同,而对她而言,我们本质上也没什么不同。她看我们都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你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光环。’
‘在工作中,你只是她工作的一部分。在生活里,你只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一开始你也觉得还很满足,但时间久了,你无法控制那种要求成为‘全部’的冲动。’
“克里斯蒂亚诺?”也许是意识到了克里斯蒂亚诺的走神,顾北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克里斯蒂亚诺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他知道自己变得自私了,他甚至能想到顾北听到他的愿望的时候会说什么,‘克里斯蒂亚诺,我以为你会明白我,你之前都做得很好,但今天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你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罗纳尔多先生’——他不想这样。
“到底怎么回事?”顾北在克里斯蒂亚诺长时间的沉默中也逐渐失去了耐心,声音甚至都变得有一点尖锐。但她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并极力压制了这种情绪,“是不是有谁跟你说了什么?我的意思是,除了穆里尼奥先生,是不是还有什么人说了什么?”
“没什么……”克里斯蒂亚诺从来都不擅长说谎。
顾北终于放任自己表现出了一种不常见的急躁,她揉了揉自己的脸,“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那你最起码要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不开心。我不希望我们之间为了这种没必要的事情出现什么误会。”
克里斯蒂亚诺看着自己脚下的地板,好久都没说话。
顾北看他这样,反倒冷静下来,开始怀疑克里斯蒂亚诺是被他哪个不靠谱的队友影响了。这样一想,她反而笑了起来,抚摸着克里斯蒂亚诺的脊背,试图让他放松下来,并口气尽量轻松地说:“好了,我是要跟伊卡尔去一趟,但这就是一次出差而已。要不……这样好不好?等伊卡尔跟哈维吃完饭,如果是午饭,我下午就飞葡萄牙去陪你,如果是晚饭,就第二天早上飞。好吗?”
她是在就事论事,她认为他不高兴就仅仅是因为她把伊卡尔排到了名单顶端,仅仅是因为他希望她能陪他回葡萄牙。
她和卡西,两个成年人。
克里斯蒂亚诺想起来,穆里尼奥这样形容顾北和卡西的关系。
“好,”做个大人并不困难,克里斯蒂亚诺想,“你可以晚点过来也没关系,安全和休息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