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子玄,最后一块了,快吃!”蓝李氏把最后一块猪蹄子捞起来,往蓝子玄碗里扔去。倒不是她偏心,这孩子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得多吃点肉,补补身子。贵的羊肉吃不起,便宜的猪肉还是有的。
蓝子玄嘴角两边都是油星子,显然已经吃了不少,但这最后一块,他考虑了一小会,决定还是不能轻易放过。他夹起这块细看之下还能见到几根短毛的猪蹄,放在鼻子下表情夸张地闻了几下,才张开嘴一口吞入,接着便眯起眼睛一顿狂嚼。
猪蹄这类太有嚼头、对牙齿挑战极大的东西,他原本不喜欢吃,吃完牙齿和牙缝都难受,但这高压锅也忒神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烧掉的柴火还不到家里那面铁锅的一半,却能把这蹄子煮得这般奇烂无比,差不多达到入口即化的程度,吃起来几乎不用费什么牙力,但味道却是出奇的香。
最要命的是跟黄豆一起熬出来的汤汁,那香浓的程度不只他,连年近半百的老爹老娘也都连连惊叹,说从未见过也从未喝过这么浓郁的肉汤。
“娘,村里种黄豆的人家多吗?”蓝子青从头到尾一直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饭,这么好吃的猪蹄,在他看来好像还嫌油腻,天知道他一直在想着什么。汤倒是喝了不少,将蓝修竹舀给他的一大碗黄豆压猪脚浓汤喝了个底朝天,满足地打出一个饱嗝,才忽然开口问道。
“黄豆?种的人应当不少吧。咱家清明前就种了三亩,不过又是吃又是卖的,上次还给你拿去一些制盐用,现在也没剩几粒了。好像村里就数豆腐老六家种得多,他们家每天都要磨掉好些豆子,自己地里种的还不够磨豆腐,以前经常见着六子上县里头,一车一车地拉回来,不过最近他都帮着拉骨头回来,黄豆倒拉得少了。以前他们除了卖豆腐,也卖豆子……子青,再舀点汤喝?”蓝李氏说着见碗里还有点汤液,便用铜勺满满地又舀了一勺停在半空,不知道要添到谁的碗里去。
蓝子青用手掩住自己的碗,示意自己已经很饱,蓝子玄还在咀嚼着美味的蹄子,蓝修竹吞了一口口水,将自己的碗往前推了推道:“他娘,子青不要,给我舀点,别浪费了。来来来,也别舀了,全给我倒进来吧……”
美美地吞下几口浓汤,蓝修竹这才慢悠悠地说道:“有道是水田种稻,肥田种麦,瘦田里头种豆子。咱村的田地是出了名的瘦,所以豆子每年都有大把人种。而且芝麻种稀,黄豆种密,这东西一亩地能下好多种子,吃肥又不厉害,只要多挑水,不让它们渴着便行,四乡八里的都爱种这个!对了子青,咋突然关心起豆子来了?”
蓝子青打了个马虎眼道:“黄豆好东西啊,多种点好,多种点好!娘,你晚点得空了,上六子哥那买一筐回来。对了娘,我让你腌的鸡腌好了没?”
蓝李氏将麻布做的厨裙围好,双手熟练地伸到身后打了个活结,才回答道:“鸡倒是腌好了,就是你要的那泥也忒奇怪了。那玩意咱们家真没有,也没地儿买,娘是一点辙没有……泥巴的事得问你爹去。”
蓝修竹将碗里的汤汁吮得一滴不剩,这才放下碗得意地一笑,站起身从角落的柜子里抽出一个木盆子来。蓝李氏侧过头瞄了一眼,只见里头果然胡乱地扔着几团黑乎乎的封泥。
这封泥是酿酒的时候盖在酒坛上用来密封的,就这东西,真不知道蓝子青怎么还当个宝似的。
“子青,这里头够了吧?你爹我虽然不是酒鬼,但咱们村里谁家有酿酒、谁家有种豆这些个秘密情报,我还真知道不少!不够的话,我再跑几家,再给你要点去?这东西也没大用,泥巴罢了,一听说是你要的,王婶她们问都没多问一句哩!”
蓝子青随手拿起一块封泥,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一股酒糟味扑鼻而来,忍不住蹙了蹙鼻头。
“不用了爹,我瞧着这份量应该够了,暂时就先这些了。”
蓝李氏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一边不时地回头瞥那盆子里的封泥,忍不住又多嘴问道:“子青,你让娘给你腌的那头小母鸡,虽然料酒复杂了点,但娘倒是没啥好说的。可你让你爹给你找这些黑不拉几的泥块来,娘是真想不通你在搞什么名堂。”
“娘,叫你腌的那个鸡可不是寻常的鸡,它叫叫……”蓝子青将手里的泥块扔回木盆子里,手指支着下巴想了好半天,终于想到一个自己觉得好玩的名字,“它叫焖露神鸡!”
“焖露神鸡?”蓝修竹两口子异口同声地叫道。
“是的娘,我让你调的那个料酒就叫焖露,是我独门的秘方!”反正吹牛扯淡又不要判刑坐牢什么的,蓝子青便放开了架势,使命地扯起来。
一旁的蓝子玄放下手里的碗筷,也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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