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客舍免费住店的消息一传出,无异于在枫山口一带投下一颗重磅炸弹,在官道外面激起众多来来往往的客商、过客、离人纷纷驻足瞩目。走过路过的果然都没有错过那张吸人眼球的布告,一个个都停下来指手画脚,这样的大手笔促销别的地方可没有,就算是向来多事的枫山口,自从枫麓村这边的店铺一一凋零后,也有些时日没见着了。
这些围观的客人都心照不宣地盘算着自己的行程,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样安排自己的路线和待办的事项,才能正好在天黑之前赶到此处歇脚。钱家客舍向来不便宜,一晚上要整整三十文钱,比别处普遍贵上五到十文钱,可现在掌柜好不容易又发疯了,这天上白掉的铜子,谁不要?
去年那次掌柜发疯,听说每晚还要三文钱,后来听说掌柜的治好了,可惜啊。好不容易等了一年,掌柜的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药停了,又开始发疯,而且病情貌似恶化得厉害,上次打一折,现在索性白住,一个铜子都不用花,这样的好事可别再错过了……
这件事也让向来古井不波的枫麓村一时间多出茶余饭后的绝好谈资,善良的村民们议论纷纷的同时,都替蓝子青等人担心起来。
唉,这郎君年纪轻轻心高气傲,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再怎么初生牛犊,那钱首财是好惹的吗?
这么说吧,无论从规模上、财力上,还是多年的人脉积累上,钱家客舍那个指标不是将我们这家年轻的枫麓客舍远远地甩出几条街?光靠几个嘴上没毛的青涩后生,还想虎口夺食不成?
这客舍可是钱家商业集团的标志性店铺,旗舰店啊,卧榻之旁,能让你们几个毛头小子舒舒服服地酣睡吗?
一片枯黄的叶子在眼前缓缓飘落,胡子花白的李伯说完这些叹了一口气,怔怔地望着满地的落叶出神。末了摇摇头,便转过身子,有气无力地拄着拐杖向着弄子走去,留给众人一个蹒跚的背影。
可恨哪,李伯的话句句揪心,但偏偏又句句是实话。听完李伯的一番精辟分析,槐树底下的大叔大伯、三姑六婆们一个个都板着脸沉默不语,暗地里都替那几位年轻人捏了一把汗。往年的悲剧他们可是历历在目,眼看着这几个意气风发的小辈又要重蹈他们父辈们的覆辙,怎不让人扼腕叹息。
叹息的同时,一个个也是咬牙切齿,一张张善良的脸上无不写着愤愤不平四个大字。这钱首财真是可恨啊,占着钱家财大气粗、家大业大,玩得起,老是玩这一套阴损的招术,就不能规规矩矩,公公平平地做生意吗?
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们枫麓村的铺子往死里整?
这原因村民们想不通,蓝子青最清楚不过。自古以来,只要有垄断的机会,谁会舍得放过?即便是在这弹丸之地的枫山口,只要垄断了附近所有商铺,就能将这一带所有商物的定价权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里。在这个没有物价局没有工商局的时代里,操控价格这么爽的事情,钱首财光是在梦里想想都会笑出声来,他能不趋之若鹜吗?能怨他无所不用其极吗?
后世有位姓马名克思的大胡子仁兄曾经总结过,“……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他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他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着绞首的危险……”
更何况,这里根本没有任何绞首的危险,你们枫麓村村民的目光再毒,又伤不了我钱首财分毫,大爷我就是这般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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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邢党长家中正堂内,众人面色凝重。大家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望着坐在主座上的邢党长,希望他能拿出一个牛逼的方案,带领大家击败钱家村。
可邢党长也铁青着脸,阴沉的脸色难看得很,钱家客舍免费住店的消息让他一时如临大敌,心情糟到了极点。
这几天听闺女说村中那几家商铺的营业额不错,吃的住的穿的,客人都不少,一个个铜子水一样地流进来。在这样的荒年里,这笔收入对贫瘠的枫麓村来说,有如一场甘霖。可眼看着这个希望马上又将被扼杀在摇篮里,邢党长不禁心急如焚,便在自家宅子里召开了这个紧急的商铺代表会议,希望能讨论出一些积极的应对举措。
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一旦枫麓客舍顶不住这个打击倒下,那钱首财的重拳很快就会一拳接一拳地送到,到那时候,所有的商铺都处境堪忧。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个道理再明显不过。
“大伙笑一笑嘛,干嘛都这般板着脸,又不是天塌下来了。”蓝子青嬉皮笑脸地说道,这样的气氛他很不喜欢,所以第一个开口打破沉默。
站在院子里竖起耳朵偷听许久的邢九妹听里面半天没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此时好不容易听到蓝子青轻松的话语,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一点。这个臭老爹,凭什么不让我参加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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