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东伤势好的挺快,这会儿能杵着拐杖下床了,只是整个腹部胸口那里还缠着绷带。
蔺婷婷每天白天不见踪影,只有晚上来陪他说说话,喂他吃饭喝药,时间一长,陆少东就习惯了,要是哪天没来,他就杵着拐杖到处找,特别生猛,谁也拦不住。
这一晚,蔺婷婷八点过了还没来,陆少东杵着拐杖出去,昏黄的灯光下,医院长廊特别安静,长廊尽头,女人萧索的侧影显得形单影只。
“蔺婷婷,干啥呢!”陆少东有点气愤,她咋能撇下自己,在这发呆。
蔺婷婷转过身,将手里那封信收了收,放进白大褂下摆的口袋里,这才走了过来。
陆少东眼尖,一下子就瞅见了。
下一秒,男人险些要倒地,“哎哟!”
蔺婷婷赶紧走过来扶他,“没事吧?陆师长。”
“没事,路走多了,头晕。”
陆少东顺势往她身上靠,女人将他搀扶回病房,这回,陆少东就不跟她东拉西扯了,随便聊了两句,就让她离开。
等女人走了一会儿,陆少东从才袖子里把那封信拿出来,头几个字就尤为扎眼,亲爱的婷婷!
呸!谁是他亲爱的,不要脸!
陆少东在心里对这个写信的臭流氓问候了一万遍。
等把整封信看完,他算是明白了,敢情这个蔺婷婷有未婚夫,咋都有未婚夫,这年头时兴订亲还是怎么着。
老陆咋就没给自己订门好亲事呐?
第二天晚上,蔺婷婷照例来给陆少东检查,男人那双委屈的小眼神,跟小刀子似的一刀一刀往她脸上飞。
陆少东不高兴了,陆少东有小情绪了。
“陆师长……”
蔺婷婷喊了他一声。
陆少东深吸一口气,往后一躺,“别喊师长了,我如今躺在这里,像个残废,回去也当不成师长了,你就喊我少东吧。”
“陆师长……”蔺婷婷犹豫。
陆少东肺都要内伤了,她咋不受骗呐?
信上那个男人还说,无数次想听她再次喊他志平。
喊自己一声少东,咋啦?
“婷婷,你今年多大了?”陆少东干脆垮下脸,自己先亲热上去。
蔺婷婷有些脸热,很不自在,虽然她尊敬他,但是他们两个年纪相仿,这么亲热,实在是不妥。
“二十二。”
“这么年轻,那不是很早就进部队当军医?”陆少东准备打听清楚她的家庭情况,回去让老陆先下手为强。
冒出这个念头,他不是贸然冲动。
早在高峰仪将他从战壕背出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他跟白薇薇之间彻底了断了,陆少东是流氓痞子,但不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他欠高峰仪的,即便喜欢白薇薇,也不一定要得到。
更何况,遇见蔺婷婷,让他忽然从玩世不恭里,开始审视自己对白薇薇的感情,是喜欢?是爱?
他第一次叫她,觉得她长得尤为眼熟。
第二次,红纱巾飞到脸上,朦胧间,像是母亲在满天黄沙大漠里朝自己走过来。
从此白薇薇每一次出现,都让他觉得心疼到无以复加。
童年所有的苦难,都和这个女人牵扯上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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