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安小哥,实不相瞒,前夜来了个贵人,说是要娶映红姑娘当小妾,然后映红姑娘便跟他走了。”
“什么!”
安伯尘神色陡变,心中浮起不祥的预感,急忙问道。
“那她的戏篓在哪?”
伶人有戏篓,专盛客人们的赏赐,映红姑娘虽容貌美艳,可在遇到离公子前并不出名,得公子一掷千金,以及亲手制作的那个木偶后,方才名声鹊起,而她每每出场时,总会有仆役将戏篓放在台边,以示她夜来香第一伶的身份。
讪讪一笑,老船公挠了挠头道。
“安小哥这是明知故问,映红姑娘虽然攀上金枝,可也不敢忘了公子昔日恩惠,那戏篓和公子的恩赏自然被她一同带走了。”
“攀上金枝?”
司马槿黛眉微蹙,低声咀嚼着,而安伯尘也听出了内中的不同寻常,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阿公,莫非带走映红姑娘的那人”
“嘘,安小哥切莫声张。”
老船公涨红了脸,故作神秘的向天头抱拳一拜,点了点头。
“正是当今君上。”
安伯尘默然,扭头看向司马槿,少女依旧故作轻松,甚至还向他笑了笑,可那双紧握的粉拳落入眼中,却让安伯尘的心没来由的一疼。
“你真的不走?”
“不走。”
“你可知道留在京里会有多危险?”
“知道。”
“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因为你还没有得到仙人秘籍。”
月华清冷,夜风入幽,拂过飞檐边挂着的风铃,叮叮作响。少年少女坐在七层阁台边,脚下是朱雀街,头顶是苍茫夜。
余光中,少女抱着膝盖,拨弄着裙袂上的褶皱,神色廖然,安伯尘犹豫着,开口道。
“你为什么非要得到仙人秘籍?”
“有了它,或许我就可以回家了。
司马槿没有避讳,轻声说道。
等了许久,都未见安伯尘再开口,司马槿不由好奇起来。
“咦,你居然不追问了。”
闻言,安伯尘羞赧的一笑,摸了摸鼻子,半晌,低声说道。
“你想要回家,必须要得到仙人秘籍,那我一定会帮你,仅此而已毕竟是我欠你的。”
世家门阀总有许多古怪的规矩,离公子就曾提起过什么试练,或许那个仙人秘籍就是她家里人对她的试练吧。
安伯尘如是想着,却并不知道一旁的少女看向他的目光已有些不同,少了几分漠然,多出几丝柔和。
“今晚那霍国公定不会派人来探,可明日就难说了,继续留在琉京险而又险。小安子,这诸侯京城,达官贵人之地就好似一汪浑水,漩涡生出,一眨眼就会将人吞了。你不属于这,留在这就算能保住性命,也会越陷越深,你还是回去吧,和你家里人一起好好过日子。”
沉默许久,司马槿抬起头,盯向安伯尘说道,一脸前所未有的认真。
摇了摇头,安伯尘看向茫茫夜色,沉声说道。
“你有你的大道理,可我们庄稼人也有我们庄稼人的道理。欠了别人的情,就算砸锅卖铁也要还上,欠了别人的恩,就算拼得头破血流,也要报答再说,我今早翻了一遍霍国公和离公子的来往记录,并非没有转机”
安伯尘对着月色侃侃而谈着,并没发现身旁的少女美目流转,正出神的看着一身气度和白日里大相径庭的他。
“小安子,你想看我的真面目吗?”
耳旁传来少女的声音,安伯尘微微一愣,转过头,就见司马槿俏皮的一笑。
“当然想。”
安伯尘心中一喜。
“那就等到我得到仙人秘籍,我们分别的那天吧。”
少女眨闪着大动人的眸眼,目光中含着几分戏谑,顿了顿道。
“可我是个丑八怪,很丑很丑,所以才要易容,你就不怕被吓到?”
安伯尘一愣,挠了挠头,想了半天,老实答道。
“怕。”
司马槿蹙了蹙眉,就听安伯尘接着道。
“我在开玩笑。”
“切,好冷的玩笑。”
安伯尘第一次开玩笑,便被司马槿毫不留情的打击,当下面庞发红,有些羞赧,不过正如那日司马槿在西城所言,开了个他自以为是玩笑的玩笑后,果然轻松了许多。
“明日的事留到明日再去头疼吧,小安子,想不想听我唱首曲子?”
安伯尘点头,侧目看向少女,夜风拂过曲长的睫毛,眸若秋水,虽不知在她这张“脸”下藏着的是怎样的容颜,可光凭这双动人的眸子,足以沉鱼并落雁。
轻启朱唇,迎着如水月华,少女轻声唱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悠扬清澈的歌声流转于墨云之巅,渐渐变低,忙碌了两天的少女再抗不住疲惫的身心,靠在少年肩头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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