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姓,一个龙飞凤舞的“吴”字。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个“吴”,问谢怀安:“知道这是谁的字吗?”
谢怀安大惊小怪:“难道是东晋书圣王羲之!”
吴佩孚抬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个爆栗子:“胆子不小!竟敢打趣你老岳父!我告诉你,这是袁大总统的字!他老人家亲手写给我的!”
谢怀安真真切切地吃了一惊:“袁大总统?”
他双手托着那把黄金手枪,正光逆光来回看了几次:“那我要恭喜岳父,看来不日便能平步青云了。”
吴佩孚哈哈一笑,四分得意六分豪情,拍着他的肩膀道:“可惜你是个文人,不然这建功立业的差事,岳父也交给你一份。”
“我若上战场,蓁蓁恐怕就更夜不能寐了。”谢怀安也跟着笑,“不过还好我还有个参军的弟弟,不算我们谢家辜负的国家。”
吴佩孚动作一顿,脸上显出犹疑的神情:“这次宁隐回家,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谢怀安心里警铃大作,但脸上却压得死死,一点情绪没有透出来:“没有,他打小同我便不是很亲近,长大后虽说好了些,但也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吴佩孚闭着嘴巴,从鼻腔里呼出一口气:“我当初看重宁隐,是瞧他有志气,是个可造之材,如今这志气没减,只是……少长了几分脑子……”
这评价让谢怀安忍俊不禁:“他只是个愣头青,哪里能跟岳父比。”
吴佩孚摆摆手:“都是自家人,能拉一把,我还是想拉他一把,毕竟你从商,若是有个举足轻重的亲弟弟,对你也有好处。”
谢怀安不由动容,恭恭敬敬地对吴佩孚拱手:“岳父大人……小婿……”
“莫说煽情话,大男人,动不动就要落泪,娘们唧唧的。”吴佩孚将那把金枪好生收起来,皱着眉瞅他,“我眼下只有蓁蓁一个孩子,将来还得指望你给我养老呢,到时候别抠门儿就行了。”
“一定一定,”谢怀安还想说点好听话,可又觉得轻浮,只得道,“只是岳父春秋鼎盛,张姨也还年轻,恐怕养老这事,未必轮得到我。”
吴佩孚如今已经年进四十,在子嗣这一方面虽然心里虚,但谢怀安这么说,他听着还是高兴,胡子都要抖起来:“就算我有了儿子,也跑不了你小子,非得上镇江逍遥两天不可!”
张佩兰手脚很麻利,她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又上馆子里叫了几个菜,一桌席面很快便支了起来。吴佩孚坐上首,谢怀安在他左手边,张佩兰在她右手边,照理,吴心绎应该坐在张佩兰身边,但她心里不情愿,非要挨着谢怀安坐。吴佩孚不好强迫女儿,却也不愿让张佩兰委屈,左右看看,一脸为难,又是张佩兰出来打的圆场,指着谢怀安夫妇道:“果真是年轻夫妻,真真是个如胶似漆,片刻都不愿分开。我看子玉是整日里白惦记了,人家过得如此琴瑟和鸣,早将你这个老头子忘到八百里外了。”
吴佩孚哈哈大笑:“忘了就忘了吧,当初我给她费尽心思寻一个好婆家,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只是蓁蓁,重荣待你好,你也切莫恃宠生娇,早日给他们老谢家续个香火才是。”
吴心绎嘴一撇,正要开口,张佩兰赶紧抢过话头:“好啦,这是当爹的应当说的话么?就算要安排,也该是太太来,你抢什么功?”
她一边说一边拿公筷给谢怀安夹菜:“姑爷来尝尝这个爆炒鱿鱼,我们大姑娘没出嫁的时候,就好这一口!”
吴心绎不仅好这一口,而且好张佩兰亲自下厨炒的这一口,张佩兰让了谢怀安没让她,明显是不想让她承人情。她这么体贴,反倒叫吴心绎更加坐如针毡,不管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他们夫妇果然没有在南苑停留,吃完饭就赶着去保定了。吴佩孚想留他们,开了口也没有留住,心中郁郁,将他们送走之后,自己搬了张椅子在廊下坐着抽雪茄。
张佩兰在旁边伺候他:“别挂心,大姑娘是明白人,只是一时半会转不过弯来。”
吴佩孚没看张佩兰:“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明明看上的是宁隐,为什么非要听蓁蓁的意思,将她许配给重荣?”
张佩兰自然不知道,就算知道,此刻也要摇头。
吴佩孚重重叹气:“她嫁个喜欢的人,娘家这的不平事,就没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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