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谢道中紧咬牙关,两腮鼓起,沉默了一阵,重复道:“贵州?”
吴心绎垂泪道:“是,贵州。”
谢道中又问:“是卖给唐继尧的那批药品?”
吴心绎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是。”
谢道中咬牙切齿道:“唐继尧害我亲子!”
他说完这一句,又去怒视吴心绎:“为什么一早不告诉我!”
吴心绎道:“重荣怕您老担心,所以才秘而不宣,他这一年一直在沪上养病,本已经好了十之七八,但今日不知为何……”
“快请大夫!”谢道中咆哮起来,“还愣着干什么,去请大夫!谢福宁,你亲自去请,把镇江城里的好大夫,无论是中是洋,都给我请来!”
谢福宁领命而去,离开时看了吴心绎一眼,目带忧色。
屋里没有暖炉,寒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将每一张脸冻得都有些发青。外头起了喧哗,少时,秦夫人匆匆而入,口中还焦急问着:“这是怎么回事?”
她看到被绑在椅子上的谢怀安,带着哭腔惊呼一声,扑了过来:“我儿!我儿!你这是怎么了?是谁这么对你!”
谢道中向后跌坐,幸亏谢怀昌及时扶了他一把,才没有使他跌倒地上去:“好了,太太,你安静一些。”
秦夫人搂着谢怀安的头:“老爷,重荣这是怎么了?”
谢道中叹了口气:“他……他犯了癫痫……”
秦夫人张大嘴巴,短促地“啊”了一声:“怎么会……怎么会得了这个病?”
谢道中不欲让秦夫人知道个中缘由,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多说无益,先不要动重荣,叫人把他抬到卧室去,我已经打发谢福宁亲自去请医生了。”
小厮涌进来,四人各携住太师椅的四腿,将谢怀安抬起来,送回内苑卧房。这里的变故二堂里人全知道了,少不得要亲去探视,在修达老太爷的安排下分了批,只准每个府里管事的老爷代表一府前去。
六府里香火断的早,过继了七府的谢怀克续谱,他便是七府管事老爷里唯一一个“怀”字小辈,跟着叔伯去探病的时候也轮不上他将话,只能在一旁默默看着。
医生已经来了,来了五个人,一摸脉问诊,就什么都明白了,但因为路上都被谢福宁隐晦地提示过,自然揣着明白装糊涂:“大爷这是癫痫犯了,皆因积劳,忧思过重而成,不打紧,吃几贴药,休养休养便好。”
谢道中得了这话,总算放下心来,出手便赏了大夫们一人一百块大洋,还留他们吃饭。
大夫们不敢久留,写了贴子便一个接一个告辞。谢怀安的烟瘾还没有过去,依然被捆在椅子上发抖、挣扎,吴心绎始终提心吊胆,觉得自鸣钟上的每一秒,都走得格外漫长。
谢怀克看出些端倪,但不敢确定,便向谢怀安走近两步,打算仔细端详。
吴心绎忽然横叉到他跟前:“复己,干什么?”
复己是谢怀克的字,他潸潸摸了摸鼻子:“我想看看大堂哥。”
吴心绎冷着脸道:“待他好了,自会让你看够。”
她的态度使得谢怀克疑心更重,退出去后还悄悄跟谢怀续道:“我看,怀安堂哥未必是癫痫。”
谢怀续语气犹疑地“嗯”了一声:“不是癫痫,那是什么?不是连大夫都来看过了吗?”
谢怀克笑了笑,更加神秘:“我看……是吸了大烟,烟瘾犯了!”
谢怀续大吃一惊:“这消息可不当胡说!”
谢怀克道:“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敢胡说?我见过抽大烟犯烟瘾的人,那脸色症状跟大堂哥一模一样。而且大堂嫂的态度也奇怪的很,我要去仔细看看,她反倒冷着脸将我训了一通,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谢怀续瞪着眼睛看他:“你敢确定?”
谢怀克仔细瞧了瞧他的表情,有点松动:“我……我不是很敢,我毕竟也没能看上几眼……”
谢怀续眉头紧锁,抬眼瞧了瞧厅里的叔伯兄弟们,低声道:“这事要是真的,那事情就大了,要不要……先告诉爷爷一声?”
谢怀克嗤笑一声:“你告诉爷爷,跟告诉整个家族有什么区别?”
他说着,忽然顿住嘴,惊讶地瞧着谢怀续:“哥,你不会是想……”
他现在是谢家纱厂的话事人,虽然上头还有谢怀安,但细节上的东西已经是他自己亲力亲为在管了,倘若眼下谢怀安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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