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军爷好运气,来的时节早,这祡水啊还没结冰。全\本\小\说\网\边郡比不得京师,气候寒冷,冬天呀入得早。往往刚落下第一场寒霜,紧邻着就得降雪。等皑皑白雪把山坳子都填瓷实了,这祡水也早已变为厚厚一块冰板!”
老汉解开拴在岸边木柱上的麻绳,用力一脚将渡船踢离岸边,用杆子顶了顶土剖子,嘿嘿笑道。
“老大爷,这是为何?若是河水结了冰,我们不正好骑马踏过祡河吗?”李括微微一笑,诚然问道。
众人上了渡船都是心情大好,一艘渡船能载人马三十余,这家渡户恰有三艘渡船,已经运送众人往返两岸六七次,这船啊算是最后一趟了。
“哟,那可使不得!”老汉连忙摆手道:“军爷啊,你有所不知,咱们岷州可比不得关外(注1)。虽然气候寒了些,可这冰啊却结的并不厚实。看上去亮光亮光的,保不准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冰窟窿。这冬日的祡河冰面上,到处都是吃人的冰窝子。小老儿我可见多了沿途贩货的商人,为了图省事强行渡河,十个有九个都陷了进去,连个漩都不带起的!”
“噢!”李括轻应一声,不再言语。
凭栏远望,悠悠青山环绕河谷,滔滔水流而起,卷起几多豪情。
“老大爷,我们渡过这祡水,还要走多久才能到金城(注2)?”李括沉了沉声,缓缓问道。
“这可得看脚程。”老汉摸了摸下巴,思忖了片刻:“翻过前面几座山谷,便是大来谷。若是一人一马,许是几日便能抵达长城堡(注3)。但小老儿我看,与您同行的还有一队商贾,怕是得拖些时光了。”老汉不敢把话说满,给了个两不着调的回答。他啊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若是误了行程,这责任他不敢担也担不起。
“多谢啦。”李括冲老汉抱了抱拳,却是话锋一转笑道:“老大爷我听手下弟兄说,您是靠打渔为生,怎么也间或做起了渡船的营生?”
那老汉闻言长叹一声:“还不是日子逼得吗?我祖上世代居住在廓州(这4),靠打渔为生。日子虽然过得紧张些,倒也充实。只是自打开元末,吐蕃人便大肆东进抢掠。我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小子都被吐蕃人掠去做了牧奴。您是不知道,那帮吐蕃人都是禽兽。汉人到了那里都会沦为最低贱的奴隶,替吐蕃主人放羊牧牛。稍有差错便一阵鞭打,若是害了病或者企图反抗便会被立刻处死,人头被砍下来挑在旗杆上示众!”
老汉一阵哽咽,好一阵才调整好情绪:“小末儿虽则去鄯州参军躲过了一劫,可前年他们团校尉派人送来骨灰盒子。当时王忠嗣大帅和吐蕃蛮子在绥和守捉干了一仗,撤退时,他们旅奉命殿后。他心眼实诚,不知道逃跑,折在拔延山的坳子里。听他们旅率说,这孩子去的时候身上就一身半旧的皮甲,我们爷俩到头来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说着说着,老汉脸框上涌下两行热泪,顺着满是褶皱的面颊淌了下来。
李括只觉双眼茫然,仿佛正有着数十万吐蕃骑兵挥师东进,与大唐的陇右男儿一决高下。
战鼓隆隆,号角连天…
千里扬尘却也掩不住铁与血的冲撞。
两军中军相遇,没有过多试探,却是那最残酷的肉搏。弯刀高举,伏尸具具。
残阳下,鲜血染红了石堡,浸透了湟水。
千里血河,万里伏尸,黄沙滚滚却也掩不住那具具白骨。
伶仃苦楚,西风呼啸。
幽幽孤魂,何处归家?
“对不住了!”李括没想到自己触及老汉伤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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