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银狼谷,翻野狐岭,唐军经过连续七天的急行军,终于进入了大非川。\\wWw、qВ5、CǒM//
不得不说,这段路是唐军自横渡青海以来最难熬的。
大伙儿每日拂晓就得从热乎乎的被窝中跳出来,在校尉、旅帅等军官的敦促下沿着齐腰宽的山间小道一路疾行。每日一百余里的行程,让大伙不得不将一天中大半的光景撂在马背上。由于要携带小型投石车等军械辎重,高将军下令,每人至少负重二十斤。虽说辎重有坐骑驮运,却也着实让大伙儿头疼不已。
最恼人的便是山中的蚊虫,这小东西嗅到一丝气息便寻着气味爬到帐篷中,直往人的肩窝、胸口钻。大伙儿劳累了一天,挨到扎营完毕自是两眼一闭倒头就睡,哪还有精力再去检查被褥、衣服?
等到清晨被恼人的号角唤醒,却发现胸口肩头上满是猩红色的小点点,又肿又痒。这玩意真是十足的吸血鬼,逮着机会便好好饱餐一顿。它吃饱喝足舔了舔嘴溜之大吉,可苦了这些唐兵,一面要忍住浑身瘙痒不被分神,一面还要赶上中军的脚程。别看队伍拖得长,那是山道狭窄的缘故。真正乘轻骑从队首跑到队尾,用不了一炷香的工夫。
不过让唐军兵勇颇感欣慰的是,一众将领对大伙都挺关心。他们在得知了众人的窘遇后,不仅送来了风干的艾草供大家驱蚊,还适当的放缓了行军速度,让身体不适的兄弟不至于落下脚程。(注1)
最让大伙儿敬佩的还当属果毅都尉李将军,他老人家与大伙儿同吃同睡、同行同笑,完全没有一点架子。这年头四条腿的蛤蟆好找,两条腿的好官可是难寻!
更何况人家李都尉可是少年英雄,勇守长城堡,奇袭伏俟城哪样不是实打实的奇功?要说啊,大唐军中的年轻一辈,就数李都尉最争气
李括此时行在队伍的中部靠前的位置,自打那夜与高秀延撕破脸皮,他便刻意与这位行军主帅避开了一段距离。细细想来,那夜他确有冲动之处,许多言论逾礼过激。不过高秀延的做法确实让少年心寒,这是原则问题,在这一点上少年不会做丝毫让步。
结交未可分贫富,定颐须堪托死生。
在少年看来,高秀延这种人浅结略交即可,万不可托付死生。毕竟,有谁愿意和一个把虚名看的比袍泽生命还重要的人称兄道弟?战场上的兄弟那须是过命的交情,毕竟一个犹豫就可能害了身家性命。
“括儿哥,你别太苦着自己了,大不了向高帅低头认个错,大丈夫不拘小节,这有什么难开口的?咱们可是袍泽,从早到晚扒拉着一口锅里的饭,他也就说道说道,难不成真把你绑了压到长安去?”
张延基见李括这几日面容憔悴苍白,竟似老了几岁,心中生怜沉声劝道。
李括摇了摇头道:“有些事你不懂,人活在这个世上很多东西可以妥协,但总得坚守着那么一两个念想。这是一个人的底线,也是最后的执念。他既然无情摧毁了我的念想,那便是注定做不成朋友了。”
张延基急道:“可他是行军统帅啊,这三万大军都听他一人调度。万一你真把他惹急了,这家伙在背后咬你一口,你可找谁伸冤诉苦去。”张小郎君索性将话挑明了,剖析起其中的厉害关系。
李括长叹一口气道:“我只是说做不成朋友,又没说非得做敌人。他高秀延好歹也是正四品的将军,总不会连一句气话都容不下吧?”
张延基轻哼一声:“我看啊,可说不准。别看有些人长的五大三粗的,心胸和容量比那纳鞋底的针鼻儿还小!”(注2)
李括心中不由的一沉,张延基说的不错,以高秀延的作态却不像是有容人之量的主儿。但此时行军在外,自己手中又统率了不少弟兄,他总不会因为一己私怨置大军安危于不顾吧?
“高将军有令,全军原地待命!高帅有令,全军停止行军!”正值少年冥想时,一传令兵骑着坐骑从前军疾奔而来,不断重复着高大将军的命令。
虽然众唐兵不知道为何大军会突然停止行进,但对这些疲惫不堪的兵勇来说片刻的休憩都是弥足珍贵的。他们一听到命令便纷纷跃下马背,靠在草甸上的栾石大口喘着粗气。
“我说吴哥,这才出发了不到一个时辰,咋就停下休整了?这可是一马平川的高山草甸子,不比岭子里淌出的土路好走?”二柱子搓了搓手,拔下一根马尾草叼在嘴里嘿嘿傻笑。
三角眼老吴瞪了他一眼道:“管他娘的为了啥呢,有的歇还不好?你啊真是一个牲口命--活受罪!”
二柱子悻悻的耸了耸肩,不再自找没趣。
不久,传令兵又骑乘着快马疾驰而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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