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的庇佑。而且他昏迷的时候,陛下急得跟什么似的,说当年二皇子出事的时候都没像这样急过,可见是对这个儿子十分看中的。”
妙懿听说,想到二皇子的腿疾和那件玉石柄子的木拐,不禁多了几分唏嘘。
王嬛君支着头,若有所思的轻声道:“这些都是天家的事,现在说什么都还嫌早。况且近来淑妃娘娘膝下的四皇子也颇引人瞩目,更别说后面还有五皇子,六皇子……哪一位有这样的福气也不好说。”
师灵芸嘻嘻笑着压低了声音道:“这就全看当今什么时候西归了。”
王嬛君忙去掩了她的嘴,“这也是混说的?”
师灵芸不能说话,只剩两只大眼睛在眼眶里滚来滚去,还不忘朝妙懿挤眼睛,十分有趣。
三人说笑着,便说到了后日宫宴上的穿着问题。
一时妙懿将衣服取出,只见是一条藕色绣花纱衫,一条月白缎裙子,并一条鹅黄暗花披帛,虽都有绣花,却不过是在衣领袖口裙摆处绣了些兰草罢了,师灵芸见了直说:“太素净了些。”
王嬛君也说:“我瞧妹妹刚入宫那日穿的玫瑰红织金褙子就很好,怎的不穿那件?”
妙懿笑了笑,道:“那件被我不小心弄污了。裙子是有些素了,不过我打算缝些珍珠在上面,宫宴上穿也不算太过简薄。”
她并未将衣服被人剪碎的事告诉旁人,怕她二人也跟着担惊受怕。既然是冲着她来的,那就不要将旁人也牵连到其中。
又闲话了一会,王、师二人便告辞了。出了房间,只见厅内一片锦绣华光,珠宝晶莹,靠着墙两侧一溜各放着五六个衣架,每个架子上搭着一件袍子,件件精美绝伦,令人屏息。有百蝶穿花的,芙蓉盛开的,红梅傲雪的,玉堂富贵的……金的、银的、纱的、缎的,色泽鲜丽明艳恍若天衣,让人打眼一瞧便知若年轻女子穿上这样的衣衫,再衬着雪白的肌肤,将会是多么的动人的景象。
纵然只有七八分的颜色,可穿上十二分的衣衫,立刻便增色了三分。更别说姿容接近完美的绝色佳人了。
“贵妃娘娘可真疼沈姐姐!”
众人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郑端琳连眼睛都看红了,视线几乎被黏在了满屋的华服上,恨不得自己摇身一变变成沈牡丹。这些才是千金小姐应有的装扮,与之相较,她的衣服简直就是乡下农妇才穿的破烂货,粗鄙不堪,全都该扔掉。
沈牡丹也仅仅是大略看了衣服几眼,虽说都是上好的东西,却也并未多稀罕难寻。若说衣料,还要数沙罗皇室所用的最为精巧。她知道东芳公主曾私下送过姑母几匹衣料,据说都是稀世难寻的,只可惜她一直无缘得见。刚才看的这些衣服中却并没有未见过的料子,便有些意兴阑珊了。
只听韩慈苑说:“这件绣豆绿牡丹的倒典雅别致,又正巧与妹妹的闺名相同。”
沈牡丹看了看,便选了这一件。
“其余的就都收起来吧。”她淡淡吩咐着,再不去多看一眼。
“这么多的好衣裳……”陈可人恋恋不舍的嚅喏着,这么好的衣裳扫一眼就都收起来,也太奢侈了。要是这些是送给她的,她定然要看上一天一夜,再全都试穿一遍才能舍得放起来。
——亦或者借她其中一件穿一穿也还,毕竟你还有这么多呢。
不止她一个人这般做想,在座诸人难免有些类似的心思,只是都不愿露怯罢了。虽说大家面上都是大户人家出身的主子小姐,但主子小姐同主子小姐之间还是有差距的,就好比她们同沈牡丹,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是不同的。
在这一刻,这样的认知更加的明显,也更加令人沮丧。
王嬛君同妙懿对视了一眼,拉着同样被华服吸引了视线的师灵芸走了。
“我们叨扰了沈妹妹这半日功夫,也该走了。”韩慈苑说着,也站起身来。
沈牡丹约略也察觉到了什么,笑道:“也快用晚饭了,不如咱们将饭摆在一处用吧。我瞧着花园里的水阁便好,且又凉爽,又坐得开。”
众人都赞同,纷纷起身往外走去。
此时妙懿已回了房间,沈牡丹也没在意,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
独自在房中用过了晚饭,妙懿漱了口,思量着裙子上的珍珠还未缀好,便取出装针线的匣子,将从另一条被剪碎的澜裙上拆下来的珍珠中挑拣出大小相似的,穿了针线,一颗一颗的缝在裙摆处。
刚缝了几颗,忽听门外有人呼唤说:“唐女史可在?”
妙懿疑惑这个时辰谁会来找她,出屋开门一瞧,却是一名面生的小太监,生得一副机灵模样,见了妙懿,满面是笑的请了安,接着递过来一个蓝绸布包袱说:“这是我们殿下送女史的衣裳,让您在后日的宫宴上穿。”
妙懿迟疑着不肯去接那包袱,小太监向她手里一塞,转身溜了,哪里还叫得住。临走时还丢下一句话:“殿下说这些日子辛苦女史了。”
妙懿哭笑不得的看着手里的包袱,有些无奈。本来那日已同二皇子告别过了,以为再见时要在宫外了,谁知他竟送了衣裳过来。
莫非他是听说了什么?想想也并非不可能,那日李宫人可是将揽月殿内的杂役宫人都问了个遍,虽说没人愿意惹麻烦四处说,但保不准其中哪一个就是二皇子的人,将此事偷偷回明了二皇子也未必不可能。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当面问一下二皇子,余光已扫见沈牡丹带着人往这边来,未免节外生枝,她转身回了房间。
沈牡丹远远的瞧见一名小太监从她的住处出来,唐妙懿的身影在门口处一闪便进屋去了,不禁疑惑起来。
“必定是娘娘又给沈姐姐送东西来了。”
何美娘的语气中难掩羡慕。
沈牡丹微微弯了下唇角,心中却纳闷,如果是娘娘送东西给她,那也必定是驱使宫女过来,从来不会用到太监。她叫过随侍的宫女,附在她耳边轻声叮嘱道:“你去看看那太监是哪个宫里的。”
宫女应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