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欺负到这步田地,背井离乡,纵然有万贯家私也是守不住的。
至于懿姐儿,唉,那些天潢贵胄哪里是好伺候的?好一好让你掌家理事,不得宠就丢在一旁,另捧新人。只因这世上就没有能和皇家门当户对的。做皇家的媳妇,难呀!”
许夫人似被勾起了心事,也不由叹起气来。
“懿姐儿能入选成为皇子妃实在是意料之外的事,我虽有私心,却也希望她能过得好。若有什么需要我们唐家做的,只要开口,我们必然助她一臂之力……”
妙懿没有再继续听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混乱的思绪竟然渐渐清晰了起来。
她不能继续任由思绪沉溺下去,陷入无解的悲哀之中,自怨自艾,那样只会为她和所有人带来更深重的痛苦。
短暂的调整过后,她收敛了哀伤,挺直了腰背,带上名为微笑的面具去迎接自己的命运。
她必须要学会坚强。
烛火“噼啪”一声轻响,唤醒了妙懿的思绪。她抬头含笑望着二皇子,柔声说道:“殿下怎么看着我不说话呢?莫非妾说错了什么?”
华珣隔着桌子,拉住她的手,说道:“人说秀色可餐,多看夫人几眼可不是连饭都不用吃了?”
妙懿含羞低头道:“殿下这是打趣我。”
“并非。”华珣凑到她耳边,热气扑在她的耳畔,悄声说道:“爱妃可是怨本宫冷落了爱妃?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须得再等等。爱妃可否体谅为夫的难处?”
妙懿心中一动,这算是给了她一个交代吗?
她反手回握住华珣的手指,连羞带愧的说道:“殿下如此说,妾竟然无言以对。”她眼中含泪,“只是外面总有些闲言碎语污蔑殿下,妾气不忿,为殿下难过。既然嫁给了殿下,妙儿便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一心只会为殿下着想。即便在殿下面前卖弄些小聪明,也不过是希望得到殿下的怜惜。”
她楚楚可怜的望着他,眼中泪珠欲落未落,欲滴未滴,水雾弥漫的美眸烟笼雾罩,恍如云遮明月,雾染星子,美得令人屏息。华珣也难抵诱惑,伸手将她抱在腿上,搂在怀里,侧头去吻她的眼睛,动作无比温柔。
就仿佛他爱着她一般。
妙懿伏在他怀里,低声抽泣。
……
次日醒来,二皇子已不见了踪影,妙懿对此早已习惯。她仍旧是他贤良淑德的妻子,本不该对寝帐卧榻之事纠结,男人喜欢就做,不喜欢也不能强求。
对于说这句话的人,妙懿只想“呸”他一脸。
照例顶着活寡妇脸出了门,她想,总不能让人家看出自己是希望守活寡的,守活寡正趁她的心这样的心情。她要微笑,但又不能笑得太真心,还得带上一丝难以差觉,又能被人察觉到的忧郁。
这样确实有一定的难度。
于是,怀珠就这样眼看着自家小姐拧眉挤眼的不断摆着表情,心里头纳闷小姐这是怎么了,莫非得失心疯了不成?待要出口询问,转角处却走来一人,正好和妙懿打了个照面,双方都吓了一跳。
三皇子华玦惊奇的发现心目中女神一般的女子脸上会呈现出一种极其怪异的表情,似喜非喜,似愁非愁,类似于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妙懿当时就拉下脸来,轻咳一声,说道:“好巧呀,原来是三叔,这是要到哪儿去呀?”
华玦被“三叔”这个称呼雷了一下,缓了缓,说道:“回寝宫。”
妙懿想到他的两位妃子,本里她是要去沈牡丹处转一圈的,顺便见一见东芳公主,主要是继续让她们将心安放在肚子里,别打他们文安殿的主意。但既然三皇子要回去,那她这个做皇嫂的自然要回避。
据她得到的小道消息称,东芳公主和沈牡丹都在抢着生儿子,为此不惜用尽了手段,就差洗干净直接往他怀里钻了。沈牡丹到底还是矜持了些,不比东芳公主,多么香艳的舞蹈都肯跳。
本来应该是东芳公主更胜一筹的,但架不住沈牡丹有外援,沈贵妃可不是吃醋的,常常提醒儿子沈牡丹与他如何一同长大,感情深厚等等。华玦禁不住双面夹击,干脆哪边都不去,常常在书房内独宿,不许人打扰。
今日他是落了一样东西在书房里,让别人取又不放心,便折返回宫自取,谁知竟正好撞上了要来串门的妙懿。
美人如玉,仍似从前那般娇美。他对于二皇兄的隐疾也听说了一二,叹息之余却又有侥幸之感。他得不到的人,二皇子也无法得到。
可惜了这般佳人,竟要守着空闺自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