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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被站在一旁的卖唱女听见,那女子即刻跪在地上,连声道歉:“贱妾初来乍到,唱词冒犯了贵人,请贵人恕罪!”
纳兰容若却全不介意,笑道:“你起来吧,诗词歌赋原本就是写出来供人赏玩的,哪有什么冒犯,何况你为它谱的曲也很是贴切,倒是我这作词的该谢你才是!”容若刚说完,便看见那被砸坏的琴,又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卖唱女道:“你也去吧,再买架新琴,这银子算我谢你为我的词谱曲了。”
卖唱女连声道谢后,便离开了茶馆。
事情处理完,宝兰已经等的不耐烦,遣人来催促了。
纳兰容若问怀袖道:“我瞧公子谈吐儒雅,不知是谁家府上?”
怀袖一时编不出身份,便顺口诌道:“呃,我是兵部尚书马尔汗的远方表弟,来京城玩儿两天就走。”
纳兰容若笑道:“原来是熟人,家父与令兄关系很好,我也经常到贵府上闲坐,过几日马大人回了京,我们恐怕能经常见面呢。”
怀袖闻听,脸上陪着笑,心里暗叫:糟糕!我此刻假扮男儿身,还说是姐夫的表弟,到时候被揭穿……怀袖不敢往下想,只得感叹,事到临头再说吧。
此时,宝兰已经遣人来催过三四次,纳兰容若说:“今日就先别过了,过几日亲去府上再续!”说完拱了拱手,翻身上马而去。怀袖的目光,随着纳兰容若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公子”雪燕轻声唤了怀袖一声,见怀袖没反应,又唤了一声。
“呃?”怀袖回头看雪燕“什么事?”边问,也翻身上了马,雪雁跟着跨上马,笑嘻嘻道:“公子,你是不是也觉得容大人很俊朗?”雪燕问时意味深长。
怀袖想了想,点头道“他确实长得英俊,不过……”
“不过什么?”雪燕紧跟着问。
怀袖怔愣着,方才第一眼见到他,就忍不住被那双特别的眼神吸引,此刻那眼神又浮现在脑中,那样的眼神,实在与众不同……
“公子刚才说‘不过’什么呀?”雪燕急切催问。
“他最吸引人的地方不是长相,而是那双眼睛……”怀袖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雪燕听怀袖如此回答,刚开始有些想不明白,但仔细想了想,兴奋拍手道:“是了!公子果然聪明,一语道破天机。怨不得我说平日见他,总觉着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但到底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还是公子心思灵透,一语就说中了!”
怀袖闻听狡黠一笑,眼睛斜睨雪燕,问道:“这么说,你背地里观察这容大人许久喽?”
雪燕脸顿时臊地通红,垂头低语道:“公子,说……说什么呢,人家哪有……”
怀袖见她这幅模样,忍不住仰脸大笑。竟忘了还骑在马背上,身子突然一晃,险些滑下去,赶紧拉紧缰绳。
雪燕才被臊红脸,见怀袖差点落马,又被惊出一头汗,不禁叹道:“我的好公子,您好生坐稳当,今天跟您出来,可真吓死我了!”
经雪燕这一提,怀袖突然想起刚才那刁蛮女,问道:“雪燕,你可知那蛮横的女子是谁?我听那位容大人跟她叫什么‘宝兰’,那些奴才又称呼她什么‘兰格格’,她是谁家的格格,如此嚣张!”
雪燕听见怀袖问起这个,不禁道:“京城谁不认识她呀!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宝兰格格,当今皇上的岳父大人索额图的掌上明珠。”
这个背景倒是让怀袖暗吃一惊,心想:来头确实不小,怪不得那么嚣张。跟着又问了一句:“她的姐姐,莫非就是已薨的皇后赫舍里?”
“嗯!正是。”雪燕连连点头。
怀袖忍不住低声嘟囔道:“人都说皇后赫舍里虽然早逝,但生平待人宽厚和善母仪天下,颇得康熙皇上赏识喜爱,怎么有这么个愣头青似得妹子,果然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雪燕听怀袖如此形容宝兰,忍不住笑起来,解释道:“其实这也不奇怪,自从赫舍里皇后薨,索大人伤心欲绝,身边只剩宝兰这根独苗,自然视若珍宝。再者,这位宝兰格格在京城的众多郡主和格格中,也算得上拔尖的,听说明年也要送入宫中呢。”
怀袖听见雪雁说宝兰竟然也是明年入宫,心中不禁暗自思索……
雪雁却跟着说道:“不过现在您来了,我们私底下都说,这下京城里的格格们,可都被您这位塞外的格格给比下去喽!”雪燕说此话时,神色颇为得意。
怀袖听见雪燕最后这句,却不以为然,只淡淡牵了牵唇角。俩人边走边聊,不知觉兵部尚书府已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