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珠停顿,眸色乌黑澄澈,“你疑心她有意接近你?”
“我只是有些奇怪。”慕颜夕淡道:“她和我们的相遇接触,都没有什么端倪,实在是有些太顺利,她恰好在给小鬼抓魂魄的时候就逮到清心阁一个道士,还舍得让那个道士带着自己本命小鬼上山抓你,又恰好这个道士被凶狠的恐吓过后,还能胆子大到不知死活的生出歹意,中了鬼降竟能坚持到巧合的让我遇上他,更恰好她唯一那次上山就赶上清心阁出事,所有的巧合都凑到她身上,那这就不巧合了。”
慕颜夕往后贴着,靠的舒服些,继续说:“一个中了降头,行动怪异的人白天上清心阁,那么多人会没有一个去注意?就算是晚上,可她若是一次都没去过,又怎么知道该让这人怎么走,才能避开耳目,小鬼贪玩,降头师不在,鬼降又哪里会那般听话的直接跑进林子里。我当初以为鬼降是个降术不够的人以秘法暂时操控,但我忽略了一点,在它发现清荷以后,不躲不避,甚至在我的蝶翼之下依然不逃跑,看似像一个只懂粗浅降术的初学者,莽撞懵懂,可要真是一个初学者,保命才是最重要的事,就算他什么都不清楚,也不会拿小鬼受损反噬其主来冒险。真是初学者,那小鬼本就不是他的,遇见强敌违背主令,逃跑也不无可能,但那小鬼没跑。如果这些成立,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早就盯上了清心,或者是清心阁的某一个人,只是在等待机会,不过,阎罗十殿里应该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甚至青莲玉璧,都不是高昭然想要的那个。
萧墨染静默片刻,念珠滑了一颗,“高施主一路行来,不曾有异常之处。”
“正因为她对几个不认识的人这么友善,才更让我怀疑。”慕颜夕笑着,“能成降头师的人,心里根本不会有什么良善,不然,她早就死的不知道多少次。”
萧墨染道:“世间大抵如此,突如其来之人,无一不是有所图谋,既你知晓,防着她便是。”
“墨染言之有理。”慕颜夕轻然瞧她,眨眨眼,“只不过你和我不在这类人里,你对我没图谋,我对你也没想法,也不算,有些想法还是有的。”
萧墨染蹙眉,知道这人又开始不正经,再不理她,继续诵读经文。
慕颜夕也不去烦她,道长入定的功夫炉火纯青,她不想说话,谁都没办法让她开口。
“倾色瑶池都移到重庆了?”
离韶神色寡淡,道:“炽影已将一切办妥,不必你去费心。”她缓了缓,声音柔和些,“我另有一事同你说。”
“嗯。”
离韶道:“在你未上峨眉时,有人送过一份物什交于炽影,不过言明需你亲自察看,待炽影去见你,你却急着去峨眉山,此时便耽搁下去,我已搁置在你房中几案上,待你回去看过便好。”
“这些都是小事,不急,幽魅如何呢?”慕颜夕问道。
离韶回她:“幽魅一切无恙。”
慕颜夕抬手,掌心出现一块青色玉璧,雕刻一株孤莲,花叶精致,没有丝毫雕刻痕迹,像印上去一般,光华流转,玉质微凉,挨着久了,却有隐约的温暖感觉。
慕颜夕道:“蛇美人,你拥有它这么久,知不知道它有几块?都在什么地方?”
离韶没说话,只清淡的瞥她一眼,不看她手中的青莲玉璧。
慕颜夕倒也不气,她一直这样的性子,唇边弯着,勾着浅淡的笑模样,“乌见尘让我寻它,若我找齐了,我就能离开九瑶,再无瓜葛,瞧瞧,多好的承诺,如果这句话不是乌见尘说的,也许我就会信。”
乌见尘的话,有谁敢信呢?所有信了她话的人,都没命了,就像叛乱之后那些相信她会手下留情的南疆旧部,为了苟活一时降她,却在下一刻尽数被投入七绝圣殿,喂了那无数的蛊虫毒物。
“你是否要去找。”离韶语气寒凉,好似冬日那般凝结不化的霜雪。
慕颜夕仰头,望着车窗外干枯伸展的树木,灰蒙蒙的天,“找,我不想被她一直这样纠缠,没有停止的时候,找到也罢,找不到也罢,不会比现在更差,既然乌见尘要我找,就意味着,她对于这东西,比我执着。”
谁都有私心,谁都有目的,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坏,每个人,每段路,每个生活的时候,都处在这样一个尘世中。
遍寻真心不得。
有时候,比被欺骗来的更寂寞。
叶落更急,天色愈发的昏暗,乌云低低的压着,泛着一种沉重的窒息感,仿佛风雨欲来,天地紧绷倾颓,却将断未断。
大雨将至,或是荡涤凡尘,或是蒙上越来越深重的雾霭。
秋。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忙了点,连着两天更新我有点撑不住,准备今天更晚以后放慢节奏,维持在之前的三天一更,一样的,有事我会提前报备请假,现在的时间都乱的,我都不适应,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