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修长纤细的身体隐在浓郁的水雾中,肌骨精致白皙,似美玉温润,勾成一幅清雅脱尘的美人图。
最近几日总觉疲乏,她也没有多想,洗完澡,吹干头发就躺在床上休息。
闭上眼,身心舒展,整个人好似空空荡荡,不知怎么,就想起给她解围的那个女人来,容貌妖气霏靡,长的就不像什么好女人,倒和那些勾三搭四,招蜂引蝶之类的词能沾的上。
可她会感到安心和沉稳,这些在家里都很久没有的感受,很奇怪的,会是一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带给她。
或者,也不能说是没见过,大概是在清心阁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女人手腕上轻盈缠绕的玉珠,她记的深刻。
时间缓慢流淌,近郊的别墅区更显静谧,这里的草木也随着时节慢慢变化,衍成一轮又一轮无休止的枯荣,永无止境。新落的叶子,在天不亮的时候,就会被园林者清扫干净,好似季节永远只会停留在那些树木上,而不是贯穿其中的人。
许多许多人,都在想方设法的,推延时光的流转,到来,但是,到最后,不变的,不过是容貌,身体,心灵,其实都已经随着时间的经过,变得腐朽颓然。
还有很多人,身心依旧,却面目全非。
凌晨三点,李墨凡惊醒,房间里昏昏暗暗的,唯有窗外高悬的月照拂着浅薄的光亮,雾蒙蒙一层,轻纱漫卷,柔柔的洒下。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沉到险些醒不来的梦,梦中她好像见到令她极为惊恐的事,醒转过来兀自喘息不定,只是等她去回想,却想不起来到底梦到了些什么。
李墨凡手脚冰凉,蜷缩着身体,惊魂未定,起身下床,倒了杯水,微凉的水入口流淌,那种惊悚感才慢慢消散了去,抽出张纸巾擦拭尽额上薄汗。
沙沙沙……
李墨凡骤然转身,因着房间内太过安静,所以这类似摩擦的声音就显得格外刺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挪动,低低的挨着地面,离着她的房间,很近。
静下心去听,沙沙声却又不见了,等了许久都没有再传来,惹的李墨凡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沙沙沙……
离的更近,她的卧室在一楼,这声音,听起来没有多远,好像,好像就在她的窗外,此刻,月光轻薄浮着的明镜窗子,摇晃着一道虚影。
剧烈的颤着,仿佛下一刻就会碎掉。
李墨凡浑身僵硬,直挺挺的没有动作,她深吸进口气,将心底涌上来的恐惧压下去,一步步靠近虚影所在的窗户。
沙沙沙……
近了,又近了,就在眼前。
恐惧肆无忌惮的漫上心,李墨凡几乎要压制不住,她伸过去的手都在颤着,月芒轻然碎裂,斑斑驳驳,指尖挨到冰凉的窗子,定了定神,李墨凡抿唇,狠狠一把推开。
外面寂静无声,李墨凡突然捂住嘴,惊恐的退后几步,目光直直落在窗外不断隆起的黑影上,黑影转变的很快,逐渐成了一个人的形状,她借着月光看清楚,是个人的外形,只不过头发太长挡着脸,看不到是什么样子。
李墨凡轻轻的呼出口气,她仿佛能听见沉闷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越来越快。
突然,她僵着身体,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人’,惊呼道:“小姑?!”
声音在安静的夜色中回荡,远远的散开来,似漾起层层叠叠的涟漪。
这‘人’缓缓抬头,遮挡的头发滑落两旁,李墨凡惊骇中又疑惑不解,小姑她,在她十岁的时候就远嫁海外了,已经许多年没有回来,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窗外?
是她熟识的模样,就是那个远嫁海外的小姑。
‘人’狠狠的摇晃了下,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李墨凡,手臂颤抖的很厉害,仿佛不受控制般,朝她伸过去,再伸过去。
细长的手光秃秃,手指已经不见了,露出五个血淋淋的残破伤口,不断往下滴血,一滴一滴。
惨白的一张脸,眼睛深深陷进去,已是瘦的脱了形,嘴唇却红红的,似鲜血一般的艳色。
唇边挂着半截指骨,灰白森然。
‘人’缓慢的嚼了嚼,响起碎裂的咔嚓声,轻轻细细。
李墨凡已是没有反应,僵的动也动不了,勉强退后一步,却一下子跌在地上,她眼看着‘人’要靠近她,残缺的手掌攀在窗户上,按出个鲜红鲜红的手印。
她颤抖着喊:“小姑……”
那‘人’停着,头慢慢歪向一侧,恍惚间,它似是流下泪来,在干涩的脸上流淌如溪,深陷的眼里悲伤惨烈,深重的绝望,弥漫开来,铺天盖地,蓦地一声尖吼,它咕噜噜滚倒,片刻间消失不见。
尖叫里混杂一句言语,模糊不清,却分毫不差的传进来。
这是我们的宿命,属于罪人的命运,逃脱不了。
李墨凡极度惊恐,她已经没有想法,也做不出什么动作,就这么倒在地上,过了不知道多久,外面传来许多人声,
她意识的最后一刻,就是有人破门而入的那个时候。
可是,她已经看不清进来的人,是谁。
夜色浓浓,窗上手印鲜红,残缺了半个手掌。
作者有话要说:十点半二更,姑娘们,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