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想参与争斗的,只想混口饭吃,您找好落脚的地方了吗?若是不嫌弃,倒是可以在我这儿住一段时间。”
看白二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吴忠照只能顶着一张笑脸说:“我已找好了落脚处,还请二爷多想想我说的话,有时候机会只有一次,能把握住就要把握住。”
说完,吴忠照也不再给白二面子,转身走出了大门。
亲兵看他出来,连忙凑上去,弯着腰说:“将军,姓白的怎么说?”
吴忠照点了根烟,骂道:“他奶奶的油盐不进,跟我打官腔?我看他姓白的是不想活了,真以为自己是上港的土皇帝?”
亲兵:“要不要……做了他?”
吴忠照给了他脑袋一巴掌:“要是能做了他,我今天还上门送什么礼?他白二还敢跟我这么说话?他是看准了我不敢动他,一次能做了他还好,若是做不了,让他留下一条命,这个上港我也就不必待下去了。”
亲兵吓了一跳:“他一个做生意的,还有这样的本事?不都说商人逐利吗?咱们有枪,他一个不听咱们的,我就不信其他人的脖子也比枪杆子硬。”
吴忠照:“屁话,你以为白二为什么有恃无恐?你知道上港的商户都依仗着白家才有饭吃?”
“他们不是傻子,有白二在,大家相安无事,都能平安挣钱,白二没了,就要争个头破血流,小商人连生意都不一定保得住。”
“再说了,他们的胆子早就被白二吓破了,早成了家猪,没了白二的庇护,只能任人宰割。”吴忠照叹了口气,“我能灭了白家,毁了如今上港的商线,毁灭容易,怎么重建起来却很困难。”
亲兵:“那现在岂不是拿他毫无办法?”
吴忠照:“急什么?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备车,我去赵公馆!”
柏易正在看报,报纸上文章不少,多是忧国忧民的,不过都是提问题,却没有一个提出了确切的解决办法。
白二看柏易看得入神,也凑过去看,两人头挨着头,柏易甚至能感觉到白二的呼吸,白二:“布尔什维克?俄国的?这上头说的什么?”
柏易解释道:“讲的是工人阶级的胜利,列国变革,都是靠的精英阶级,唯独俄国不同,因此也叫庶民的胜利,这文章几年前发表过一次,如今又发表了一次。”
白二:“工人?”
柏易点头:“正是。”
白二却不在意这个,他对这一方面没什么兴趣,不过听一耳朵。
柏易:“那个吴督军,看来来者不善,二爷要小心才是。”
白二按住柏易的肩头:“怎么?担心我?”
就在白二以为柏易要反驳的时候,柏易却一本正经地点头道:“吴忠照这次过来,肯定要拉拢二爷,若是拉拢不了二爷,定然要在上港找想将二爷取而代之的人物,届时上港商户易主,二爷的这条命,也就不值钱了。”
白二笑道:“哎,你不必为我忧心,那吴忠照初来乍到,想从上港策反人,实在是痴心妄想。”
果不其然,没到两个小时,赵公馆那边就派了人来——赵正勋是除了白二以外,在上港家业最大的,此番派来的就是赵家的大少爷。
赵大少爷穿着长袍,带着圆眼镜,一副落落大方的文人模样,进来先问了好,然后请白二私下说话。
白二谴走了下人,对赵大少说:“贤侄不必担心,这位是我的好友,口风是紧的,但说无妨。”
白二和赵正勋称兄道弟,于是就多了个比他年纪还大的“贤侄”。
好在“贤侄”本人并不在乎,此时就说:“那个姓吴的刚去了我家,我爸让我来给您报信。”
“他怎么说?”白二满不在乎地问。
赵大少:“他说,若我爸能成事,他就上报长官,让我爸当上港经济厅的厅长。”
白二:“他倒是很大方嘛,这样的诺也能许的这么轻易。”
赵大少冷汗都从额头流下来了:“我爸对二爷忠心耿耿,这不他刚走,就派我过来了吗?我们赵家有今天,全靠二爷提拔,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当白眼狼,我爸的意思是,二爷说一,赵家绝不说二。”
“那就让你爸明天约吴忠照去你家,在你家杀了他。”白二轻描淡写地说。
赵大少瞪圆了眼睛,一时之间找不到话说,结结巴巴道:“……这、这……”
白二挑眉:“怎么?刚刚不是还说我说一,你们不敢说二吗?他吴忠照还没接手上港,我白二也还没倒台,我的话就不顶用了?”
赵大少急的一脑门的汗,“扑通”一声就给白二跪了。
“二爷,二爷……”
他最嘴唇颤动,说不出话来。
白二忽然笑起来,瞬间换了一副嘴脸:“我跟你说笑的,快起来吧,回去告诉你爸,这事我知道了,他的忠心我也清楚。”
“如果,我是说如果,让我知道一点他跟吴忠照掺和在一起的消息,吴忠照我不好动,赵家我还是动得的,到时候可没人能救你们。”
赵大少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说道:“我明白,二爷,我全都明白。”
“行了,站起来吧,别跪着了。”白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白家的孝子贤孙,你是坐自家的车来的?”
赵大少摇头:“怕被吴忠照的人看见,我坐黄包车来的。”
白二:“那我就不派车送你了,以后有什么事常来我这儿,茶总是要给你一杯的,这回辛苦你了,回去跟你爸说,这次码头上的货,我给他两成。”
赵大少这时才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等赵大少走后,白二才对柏易说:“赵家未必不心动,谁都不想头上压着一个人。”
柏易也说:“长此以往,赵家心思必然活络。”
白二:“大少有没有想过从商?”
柏易:“曾经想过,奈何家父不允,便也歇了心思。”
白二一脸遗憾:“那真是可惜了。”
用过晚饭之后,白二领着柏易去自己的房间:“既然要秉烛夜谈,还是在我的房间为好,大少不必担心,我这人别的不行,人品是可信的,你不许,我绝不会有唐突之举。”
柏易微笑道:“二爷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
白二的房间最大,带着一个阳台,室内还摆着书桌,书桌上放着纸笔,出乎柏易意料的是,纸是宣纸,笔是毛笔,竟然不是钢笔。
白二看柏易看得入神,解释道:“我自幼学的就是这个,教书先生说,钢笔是洋人的玩意,国人还是要学毛笔字。”
柏易:“若要我说,便是都学为好。”
白二坐在室内的沙发上,他阳台摆着不少盆栽,都被理了个“光头”,水仙花还没开,倒很像蒜苗。
“我跟大少讲了不少我的事,却不曾听大少讲过自己的事,只知道大少留过学,家里有三个兄弟姐妹,除此以外,真是一无所知了。”
柏易知道白二说的是假话,凭白二爷的本事,还查不出柏家的事?
不过他还是说:“倒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家简单,亲戚也不多,母亲向来不怎么跟父亲一起走动,只打理家里的产业,父亲是个文人,以前还当过国教的校长,如今失业在家。”
“我嘛,现在也没有工作,二弟被送去当了兵,三妹喜爱交际,平日就陪着赵厅长的太太打打麻将,四弟如今还在留学,估计再要个两年才回来。”
柏易又说:“我倒是很想找个工作,可惜家父不许我从商,也不许我从政,我看实在不行,我倒可以去当个教书先生。”
白二:“教书可挣不了什么钱。”
柏易笑道:“总能管个温饱,以后也能养家糊口。”
白二眼中带笑:“我这里倒有个职位,既不叫大少从商,也不叫大少从政,很是安稳,不知大少意下如何?”
柏易问道:“不知二爷说的是个什么职位?如今这世道,还有这样好的工作?”
白二走到柏易身边,握住了柏易的手,低下头去,与柏易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正是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两人目光交缠,鼻息缠绕。
白二压低了声音,既暧昧又充满柔情。
“我说,白家二太太这个职位,大少觉得如何?”
“白二虽没什么大本事,能给的也不过这点白家家业,但真心一片,还望大少不要嫌弃。”
“说得粗俗一些,有白二一口喝的,就有大少一口吃的。”
柏易回握住白二的手,眉梢微挑:“白家家业,可不能说是只有这点。”
白二叹气道:“哎,我白二无才无德,一身铜臭味,除此以外,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大少若看得上,尽管拿去。”
作者有话要说:白二大约是我写过的最会说情话的攻了。
柏哥好好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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