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人说退亲,就算是那罗府的小胖子说退亲,周蔚悦也会当真,说这话的是表哥,周蔚悦便知道他不过是失口了嘴皮子说说罢了,若是当真,她才是入了魔障。果然,周蔚悦便见着了赵韶辰面露了悔色,“表哥,你说这话,伤了的就是老夫人还有姑母姑父的心了。”顿了顿又说道:“这话不要说了,若是李姑娘知道了,心中只怕也会难过。”
赵韶辰赌气说道:“她祖父既然救了幼弟,我这一生便赔给她们家了。”原本对这桩婚事的五分不满,顿时就扩展到了八分。
周蔚悦嘴角微翘,很快收敛了神情,温声安慰起了表哥,声音潺潺似流水,抚慰了赵韶辰。
表妹越温柔,因着对李薇竹的不满,他便越发对表妹有了蠢蠢欲动的遐思。只是赵韶辰虽然对周蔚悦有遐思,也止于遐思,尤其是李薇竹出现,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身上的这婚约,与表妹会如何,他是不敢深想,上次立正书院里的事情已经是他情难自已鼓足了勇气,看着如花表妹,这会儿有贼心没贼胆。
周蔚悦太清楚表哥是什么样的人,她要做的就是勾起赵韶辰的遐思。声音越发温柔。
赵韶辰看着表妹,长叹道,“表妹你是心善,若是这婚约是与……我也不会如此了。”
说出了这话之后,赵韶辰有些悔意,便见着面前的周蔚悦白净的面上浮现了红晕,“表哥。”
眼波流转,艳丽无双。
那红晕消散之后,周蔚悦继而是蹙起了眉心,“表哥,李姑娘的品貌摆在这里,反而是我……你也知道我的身世,我今后……”像是发现自己失口,素手掩住了唇,不再说话。
长睫上带着了泪珠儿,只是一眨眼,那挂在睫上的泪珠儿就滚落了下来,
“表妹。”赵韶辰握住了周蔚悦的手,只是一瞬便发觉了自己做的不对,立即收回了手,只是那绵软细滑的手感,还残留在手心里。
“别说这些了,让我心里头怪难受的。”周蔚悦摇摇头。
两人自是无言,赵韶辰想到了表妹的经历,有那样一个爹爹,继母又是凶悍的,也难怪她如此忧心了。她平日里从来不提这些,只怕今日里也是见到了李薇竹,勾起了心事。这样一想,赵韶辰便越发不喜在屋内的李薇竹了。
周蔚悦最懂的便是点到为止,说到了这里,再寒暄了两句,就送走了赵韶辰。
用帕子蘸了蘸面,泪珠儿虽然滚落过,眼眶却一丁点都没有发红。
等到赵韶辰离开了院子之后,曲水也走到了周蔚悦的旁侧。流水、曲水两人是周蔚悦一手调·教出来的,刚刚曲水更是引着赵韶辰身侧的侍从到旁侧去,这是她和流水两人惯常做的。引着合墨距离赵韶辰的距离不近也不远,既不会让赵韶辰觉得周蔚悦轻佻,又能够避免让合墨听到两人的说话。
“李薇竹在干什么?”周蔚悦回过身,对着曲水说道。
“我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她正打量摆设。”曲水说道,“那屏风小姐都不舍得用,怎的给她用了?”
“这些算什么。”周蔚悦懂得那屏风的价值,只是借给李薇竹罢了,就算是摆在李薇竹的房里,仍然是她的东西,“村里出来的,只怕没见过这些,让她开开眼。”
日日温柔与人说话,日日伴笑脸也是累人的,周蔚悦在两个贴身丫鬟的面前从不掩饰她的刻薄。
曲水想到刚刚李薇竹的神情,淡淡然然,并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只是周蔚悦这会儿说着爽快,那些话就没有说出口。
周蔚悦进入到李薇竹的房间里的时候,她正一个人临窗而坐,脊背挺得很直,抄写手中的书卷,“你的两个丫鬟呢?”
李薇竹的手一抖,因为抄书而平心静气的心又有些燥了起来,丢下了笔要行礼,周蔚悦伸手按住了她的肩,“在抄写什么呢?”
她打量着李薇竹的字,小楷工整,出锋有力。
周蔚悦诧异地眨眨眼,她的字也是极好的,她无处不掐尖,无处不争抢,但是光簪花小体,却落了李薇竹的下风,“你抄医书练字?”
“不是练字,抄着觉得有用的方子。”
“哟,今后做了我的表嫂,哪里用得上这些,姑妈老夫人都用固定用的大夫,府中的下人也不用你出诊。”周蔚悦也看出了李薇竹是真心喜欢行医,便从这方面想要堵她一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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