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师父他老人家也升天了,就算是扬名声,也是为了显出两位妹妹的风华绝代啊。”许韶台一把将嫣然和宛然搂进怀里,吓得两女一声惊呼,满脸羞色,缓过来后又觉得他臂膀宽厚,煞是温暖可靠,一时舍不得离开,两双清稚的眼眸里尽是娇羞之色。
许韶台搂着两位头牌的香肩,正色道:“既然两位妹妹都这么想,那我就豁出去了和他程白水一较高下,定要让他瞧瞧我嘉定男子的风采。”
嫣然宛然齐声巧笑道:“这才是拾花馆东家该有的作派。”
……
许韶台携两位少女回到刚才下棋的房间,却发现程汝亮三人不见了踪影,棋枰上仍是刚才未完成的对局,想来是已经走了。
这时一个年轻小厮进来道:“刚才那三位临走时让我带句话给东家您,说是去峨眉山给您师父上香去了。”
“那这棋?”许韶台眉头微蹙,问道。
“那位程公子说日后再下。”小厮答道。
许韶台愣了一愣,思忖片刻后回头望着嫣然宛然疑惑的神情,淡然笑道道:“叫人把这棋谱画下来。”
宛然不解,问道:“公子是打算?”
“他不是说了吗,日后再下!”许韶台喃喃道:“我很期待。”
……
……
西陵镇的傍晚,夜色已近,这一场春雨还未停歇。
乱葬岗后的荒山竹林、山坡一片泥泞,只有一条通往城隍庙的石子径可以落脚。
苏永年撑着油黄纸伞,面无表情地行走在这片并不平整的石子径上,手里打着刚买的散发出昏黄烛光的灯笼,平静且幽深的眼眸中看不到一丝情绪的波动。
他从棋社出来后吃罢晚饭就径直往这里来了。
尽管他昨晚已经来过。
快要到城隍庙门口时,转身沿着下山的泥泞小径,穿过竹林,是一片小山坡,娘亲的坟墓就在这片山坡上。
前面就是清溪河,河水从山间流到镇里的城中河去。
阴沉沉的天空还有一抹昏暗的光,灯笼显得可有可无,当然回去时必定是需要它的。
苏永年的布鞋踩在泥巴里,扶着周围的树干,慢慢的往山坡那两棵桂花树走去。
娘亲长眠于此。
昨天晚上放在坟前的木像却不见了,许是被山雨冲到清溪河去了吧,苏永年如是想。
他从小就怕忘记母亲的样子,所以一直雕,一直刻,到后来不知道雕刻了多少娘亲的木像,可是娘亲的样子却越来越模糊。
木像也越来越不像了。
昨天晚上放在这的那个是苏永年最喜欢的,因为她的眼睛和娘亲一模一样。
苏永年向娘亲诉说今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哪怕是点点滴滴。
眼前的山坡顶上正是城隍庙的后墙壁,如以往一样的残破,没有人去修补也不会有人去修补。
从墙上的破洞露出一束暗淡的光,但在这片山林中又显得那么亮。
苏永年不自觉走到庙门口处,一顶破烂的的大香炉鼎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很确定里面有光,他很好奇,但是他没有勇气进去。
鼎还是以前的烂鼎,庙还是以前的破庙。
苏永年终是没有进去,他提着灯笼回去了。
路还是那条路。
……
……
苏永年躺在冰冷的床上,手里紧拽着脖子上挂着的红绳,红绳的尾端系着一颗圆润的黑色棋子。
回想着今天与胖子棋客下的那盘棋,真的和以前一样,还是每天只有一盘,不多不少。
他真的想一天到晚都在下棋,因为只有下棋的时候自己才真的感觉轻松,真的能不刻意去想其它的事情。
但是从安庆带过来的三百两银子已经用了近一半了,虽然是一次性把以后需要的木料全卖了,但是自己不会做饭,以现在在阳泉酒家每日的花销来算,只能活一年了。
苏永年在阳泉酒家每日的饭食虽然不算特别贵,但也绝不便宜,一日三钱银子是需要的,一年光吃饭的花销就达一百零九两五钱,可想而知阳泉酒家在西陵镇真的是独一家的饭馆,不是有钱人还真的吃不起。
可想而知,知行棋社真的是一群有钱人,他们好像也从来没自己动手烧过饭。
是时候该在西陵赚点钱了,不知道浮生巷的白老头把招牌给做好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