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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儿恭请祖母安康,祝祖母寿诞吉祥。”王一诚双腿跪地请安,被孙氏抬手轻轻搀起,又向舅父,姨娘分别请了早,整了整衣摆,不解问道:“祖母为何流泪……?”
李嘉言遂将苏永年之事告知,王一诚大惊,原来那日同船的竟是自己的表兄弟?
王一诚母亲李氏常跟他说起自己家中事,所以他也知道自己还有个三姨娘,只是那个姨娘早年间就与人私奔,而自己的母亲李氏也因路途遥远未曾回过几次徽州,前几年李府老爷子病重时,李氏曾回来探望,听得妹妹李玉裳竟已身死,常在家中为其感伤落泪。
原来苏永年就是那素未谋面的三姨娘的儿子,这让王一诚很是感叹人生如戏此言,实在不假。
王一诚遂将自己那日与苏永年相遇之事也尽说了出来,众人唏嘘不已,只觉得这一定是苏永年的娘亲在天有灵,才为他们安排好的这番相遇。
李府寿宴在即,众人各自有事,便散开各自忙去了,一时无话。
……
……
知行棋社,后院。
清雨沥沥,落在院落里那因连日下雨而早已盛满的大陶缸里的水面上,惊起一圈圈来回碰撞的波纹和些许不断地小小水花,如画一般。
雨水敲打青瓦,沿着屋檐滴下,敲打在石板上或是角落丢弃的木盆上,滴滴答答的,一时声响不绝。
后院有几间屋子,除去两个老头和杨文远住的地方,剩下的那件小屋,大概就是那位程师兄的住处了。
此时易方平屋内的八仙桌上,摆放着六七道菜,十分丰盛,苏、杨两位少年和两个老头各自坐一方,谁也不说话,也不动筷子,虽然屋外雨声不止,但屋内显得十分的安静。
易方平正襟危坐,直视着坐在对面的苏永年,苏永年不知老头何意,只当做是想认真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遂也认真的看着易方平,当然他也很好奇一个能教出徐希冉和程汝亮这样徒弟的先生到底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断臂的杨狠人只是嘴角微扬,照理说一般的断肢之人在阴雨天都会觉得断肢之处十分疼痛痒麻,难以忍耐。但是杨狠人就和平常人一样,这让苏永年很是不解,不过他既是被叫做杨狠人,他自然有他的狠厉的地方,想来就是这里。
良久,杨文远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气氛,畏畏缩缩地看着易方平问道:“先生,是不是该吃饭了?”
易方平也不答他,这让杨文远很是尴尬,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先生都没有动筷子自己哪敢先动?只好求饶似的看向坐在对面的义父杨狠人。
杨狠人只朝他一笑,微微摆头,示意他不要多话,然后看向易方平,两个老头相视一眼,杨狠人微不可觉的点了点下巴。
易方平忽然开口对着苏永年问道:“你原先下棋是谁教的?”
“我阿伯。”
“叫什么?”
“不知。”
“为何不知?”
“他不说,我自然不知。”
“那你父亲是谁?”
“不说。”
“为何不说?”
“不想说。”
“为什么不想说?”
“我父亲只是个不知名的书生,想来您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兴趣。”苏永年平静淡然地说道。
易方平抚了抚白须,点了点头,边拿起筷子边说道:“既然你来了,就是要拜我为师,不管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你那位阿伯的意思,我都不在询问,从此往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只有一点,以后出去闯荡,不要堕了我的名头。”
苏永年马上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恭敬道:“我真心拜先生为师,以后定当以父礼待之,愿先生不吝教我。”
易方平坐在椅子上,手掌微抬,示意苏永年站起来,一旁的杨文远马上就去把他搀起,两人面朝易方平并排而立。
易方平微微颔首道:“我也不在乎这些俗礼,只要你今后好好学棋,更勤力些,若是学棋不精,出去不要说是我的徒弟。”又转而道:“这位是文远的义父,你唤他杨叔就可。”
“是!”苏永年又朝杨狠人揖了一礼,唤道:“杨叔!”
那杨狠人并不是如传闻中那样狠厉,反而笑呵呵的看着他二人道:“以后你和文远就是师兄弟了,你们两个年纪相差不大,记住,一定要携手与共,砥砺前行,日后闯出点名头我们两个老头子也好沾沾光。”
“是!”两位少年异口同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