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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和安眉目慈祥,面色红润,并不似已有八十岁的老人,他搁下淡青色茶杯,说道:“都去忙吧,使者来之后一应都明了了。”
裴家的子孙们可都是大忙人,大伙儿能够抽时间回老宅这边开会也是不容易,家族会议结束后,无论是华字辈,还是成字辈只要有急事都急忙开车离开。当然,也有准备留在老宅里度周末的小辈。
裴成英是裴华玉的三儿子,他为人忠厚老实,能力和长相在众多优秀的裴家子孙中他这个人一点都不出彩,在工作上虽是兢兢业业,但也只是在政府里谋了个科长的职位,估计这辈子再上一级也差不多到头了。裴成英不仅自己普通,娶的老婆也不太出彩,在长辈面前向来不太露脸,就连其父裴华玉对他都是放弃的状态,有裴家这棵大树保他们一家一生无忧也足够了。
也因着裴成英的不出彩,一家人也就平平淡淡的生活着,也没有特别的追求,当然,得知今日一事之后,裴成英才知道原来自家还有如此隐秘之事,他的心没来由的不安起来。
裴成英整个人都不出彩,但是他老婆的肚子却出彩,刚结婚不到三年就给他育有一儿一女,五年前又给诞生一枚宝贝蛋,如今他的三个宝贝均没有超过十五岁,他向来和气的脸上多了几分忧郁。
不仅是裴成英,刚从会议室出来的几位堂兄弟都没有几个好脸色,国家不限制生几孩,但是现代社会讲究的是少生贵养,有三个小孩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没有人愿意将孩子送走,他们又不缺吃喝。
不过,虽说众人心里都不好受,可是谁也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因着祖训,也不能告知他们的枕边人,也只能等使者抵达检测之后才能确定,现在有的只是担忧,真怕自己的孩子被选中,送去那个不知何处吃苦。
如今的观念和以往的观念真的不同,温饱都解决的情况下,自然要有更多的精神享受,谁还乐意去吃那什么鬼捞子苦,连具体是怎么吃苦都不知道。
要说当家长有忧郁焦急担心的心情也是正常。
一般情况下,没有明确哪个孩子有资质前往那处,除了族长之外,并没有谁知道孩子到底是送去何处,又是送去哪里。往年,有将孩子送走的那些长辈们个个均是守口如瓶,无人知晓他们到底得到什么好处,到底是如何放宽心的。总而言之,他们只知道到某个时间段送有资质的孩子离开,但却不知做是哪里,吃哪些苦,谁让他们吃苦,具体怎么吃苦。
裴成英常年坐办公室里,气虚有点弱,老婆又有点晕车,每次到老宅来都要住到周日才回他们市区的家。其实,裴成英也想让自己的孩子多多与侄子们多亲近的缘故,他人虽不圆滑,可是在裴家浓厚的大家族气氛下淫浸多年,许多为人处事道理他还是懂的。
裴家作为一个大家族也有它的家训,为首的一条就是“尊祖敬宗,和家睦族,毋致因利害义,有伤风化”,兄弟姐妹之间气氛还算是和谐。
裴成英回到他们住的小院,看到他那个如白面团似三儿淡定地盘腿坐在团蒲阖目打坐,心里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今天祖父提的事让他不安罢了。
作为一名慈父,裴成英觉得自己明明挺好的,怎么到三儿子面前都不奏效了,自打小家伙会走路之后,就不太爱黏乎他这位父亲,不仅如此,也不太爱让父母抱,不过却并无尊敬长辈,小家伙小模小样,说话做事比两个大的要恭敬有礼,还有就是这小子不爱说话,也不爱出去跟同龄小孩玩闹,唯一的喜爱,大概就是打坐。
别家的孩子都是玩枪玩娃娃各种玩,他家的却整日喜欢在树头下打坐,也不知打哪学来的。
裴成英走向他家宝贝现在所坐的位置,怕惊动他,在他面前蹲下身,小声唤道:“元晋?”
坐在团蒲上的一身白色练功夫的白面团娃娃缓缓睁开他明净漂亮的双眼:“爸爸,叫我何事。”
纠结的裴成英在心底叹息。
看吧,他的三儿子就是如此的懂事有礼,还有没有小孩的样子了。
裴成英伸手朝他儿子裴元晋说道:“儿子,让爸爸抱一个呗?”
只见他那宝贝儿蛋发出一声细微叹息,从团蒲上站起,三头身走到裴成英面前,无奈地张开一双短手臂,稚嫩声音响起:“抱吧。”
裴成英成功抱起来儿子,可是却没有多少成就感。
为什么有种被儿子嫌弃的错觉?
他真的不是故意忽略儿子一脸壮士去兮不复返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