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李东庭到蔷薇园探望阿鹿时,梅锦便觉得他的说话声音有些耳熟。只是当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后来救活了尚福太监,她累得坐到地上,抬眼正好与李东庭面面相对,才终于认了出来,原来他就是那日那个在山道上险令自己摔下崖坡、后又救了她的那个人。
看他当时的表情,应该也是认出了自己。
坦白说,这个人当时给她留下的第一印象并不是不好。但她万万没想到,此前时常听人提起的昆麻土司李东庭竟然就是他,而且,相对于他在西南的地位,他确实年轻。
西南众多土司,风闻大多无德,搜刮压榨百姓,生活豪奢无度,只百姓提起李氏土司,却无不赞颂。从起她也只闻其名,现下知道了人,这个昆麻土司虽然第一印象令她觉的过于城府,且那日把银子那样丢她脚下的举动也似在把她当叫花子打发,但,既然他是李氏土司,这些也就正常了。
甚至,当日他听到呼救后居然还回头救了她,这才是真正令她感到意外的地方。
她似乎应该对此感到感激涕零才对。
……
彩衣侍女领着梅锦到了一座面阔五间、进深五檩的屋子前,停在台阶下道:“我家大人就在里头,裴娘子自己进去便是。”说罢弯腰离去。
梅锦抬头,见门上牌匾篆了“明心堂”三字,步上台阶入内,书屋里窗明几净,入口处一座木雕罩格,错落摆放些精巧古玩,书架边的墙上挂了柄外鞘古色斑斓的剑,靠窗圆桌上一盘围棋,其余陈设也无不大气简洁,中间有张宽大红木案,左首檀木柄雕玉如意,右首鎏暗金铜香炉,李东庭身着常服,正坐在书桌后写着什么,听到梅锦进来脚步声,抬眼看了一下,将笔搁到了架上,但并未从座椅上起身,只道:“你来了?”
梅锦停在了木雕罩格边的一株落地盆雕侧,朝他见礼,道:“方才府上一位妹妹领我至此,说大人要见民女?不知所为何事?”
李东庭唔了声,道:“我听家人说,你昨日来是要见我母亲。我母亲今日便是回,料也晚。你有什么难处,与我说便是。我当尽力满足。”
梅锦望了他一眼,见他依旧神色冷淡地望着自己,但话却说的很清楚了,这就是在回报她昨晚救了那个太监的举动。便不再客气,把裴长青打了人现正被通缉,婆婆急病了的事说了一遍。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又有求于人,梅锦说完来意,脸已经微烫,垂下眼皮,解释道:“李大人,我知原本不该来的。我丈夫他确实打伤了人,这种事也不该求到贵府的,只是……”
“明白了。不必再说了!”
李东庭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梅锦抬眼看向他。
“我有数了,”李东庭望着她道,“我尽快知会下面妥善处置这事。”
听他这种语气,自然就是答应帮忙了。
或许是好结果来得太过快了,梅锦顿了下,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别的什么了,只好道:“那就多谢大人了,民女十分感激。”
李东庭嗯了声,“裴娘子不必客气,小事而已。家中既出了这样的事,我料你想必归心似箭,若没别的事了,我这就叫人送你回去,免得久了令裴家老母担忧。”
梅锦再次道谢,李东庭点了点头,唤了个管事进来,低声吩咐了几句,管事旋即对着梅锦恭恭敬敬地道:“裴娘子,这就随我来吧。”
梅锦看了眼李东庭,最后道了遍谢,转身跟着管事出了明心堂。
李东庭目送梅锦背影转过木雕罩阁,收回目光,重拿起了笔。
……
梅锦午后时分回到了马平家中,万百户还在外奔走,万氏正翘首等待,听到梅锦带来的消息,顿时合掌连连我弥陀佛了好几声,又追问:“那个李大人可有说务保长青平安无事?”
梅锦道:“他没这么说,只说妥善处置。但听他口气,应该就是这意思了。”
万氏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忍不住道:“我就说我该和你一道去的。你当时怎不问个清楚?”
梅锦安慰道:“娘,你放心吧,若我听错了意思,长青回不来,我再去求一趟就是了!”
万氏不再言语了,最后叹了口气,道:“这几日你也受累了,去喝口水歇歇吧,我便在这等长青回。”
……
万百户回来听到这消息,松了一大口气,别地也不去了,只到县衙外守消息,当天并无动静,第二天,那张缉拿布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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