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百里连城鼻梁微微动了动,玩味似的看着许脩文,“你又见识过多少女人?竟然敢教本王做事?罢了,本王,留你,也是无用了,倒不如便宜给了赵王世子……”
“别啊,爷,属下知道错了。”许脩文跪了下来,两只手抓着百里连城的鞋子,匍匐着身子,大叫几声不敢了,真真不敢了。
彦一壅笑,只是没有笑出声。
当然,程子学大人也知道,这是他们主仆三人亲密无间的一种玩闹,旋儿面色恭敬,拳头紧握道,“三王爷,请您跟下官往内堂,咱们一边品茗一边讨论刘汤仵作死亡经过,话说,云轻县主真乃气人呀……”
关于靳云轻,程子学大人说得越多,百里连城对靳云轻这个女人就越发得感兴趣。
之前,从来未曾有过一个女人,叫百里连城如此记挂在心头,以至于他飞速出宫,亲自跑京兆尹府一趟,以为能够如期般遇到靳云轻破案,谁知,靳云轻已经把案情讲完了,一刻也不想再逗留。
这个靳云轻,是有多么不想见到他!
好歹,他是大周的战王爷!
喜欢他的那些大家闺秀,可以从上京城东排队排到上京城西。
与程大人茶话了半晌,百里连城忍不住派许脩文去医馆一趟,看看靳云轻医馆里是否真有一个什么小靳青,看看女人是不是故意欺骗自己,所以说了一个推诿之词。
当许脩文回来时,说真有一个小靳青,百里连城心内莫名欢喜,四爪金龙王袍一扬,“回宫,看看母妃的心疼病可好些。”
云轻医馆
“小姐,刚刚有一个手里拿着白羽扇书生往我们这里看一眼,然后走了……”
飞流抱着靳青小少爷有些不明白。
“是吗?”靳云轻意味深长一笑,这个贱三王爷到底想要干嘛?自己不敢来,派许脩文来做什么?
“不管别人的事罢。”靳云轻伸手对飞流道,“来,我来抱。姐姐来喂饭饭。”
靳青小少爷喜欢得摇头晃脑得,“青儿最喜欢姐姐喂了,嘻嘻。”
靳云轻把鱼肉上的鱼刺都挑干净了,白白嫩嫩的放在青儿的嘴里,轻声问道,“好吃吗?”
“好吃,好吃。”靳青吃得可欢呼了。
从后堂出来端来一盆清炒茄子的青儿,凝着眼珠子看云轻,“大小姐,奴婢听说,下午的时候,莫姨娘把碧池小筑的方姨娘接回来了。奴婢是怕小少爷趁着你不在的时候闹,所以没敢说。”
“哟,莫姨娘还大度的。”靳云轻呵呵笑着,抱着小靳青,看着他一双大眼睛眨巴呀眨巴着,惹人怜爱的样子,“靳青,想不想见见你亲娘,明儿个带你去永乐侯府,好不好?”
“嗯嗯,青儿想娘了。”小靳青自己动手扒拉着白米饭,吃得满嘴都是,只是更高兴了。
待哄骗靳青睡了后,靳云轻让青儿和绿妩各自掌了灯,过来,“你们两个,随本小姐回府。飞流和靳青留下。”
“啊?小姐,现在就走呀。”青儿讶异道。
入了夜,靳云轻带着青儿绿妩二人,穿堂入巷,终于来到永乐侯府后角门。
永乐侯府“靳”字标志的府灯影影幢幢。
石榴树下,约莫有一个三十出头,身段玲珑的妇人在嘱咐几个比甲丫鬟办事,至于她们在说什么,太远,听不大真切。只是偶尔几个字眼提及了“云蘅院”。
薄唇上挑,靳云轻冷冽一笑,“那身段玲珑的女子应该就是莫姨娘近侍春姨吧。我就说嘛,莫长枫会那么好心那么大度邀请方碧池来府院住?看看,还没有过,已经编排上了。”
“是呀,奴婢瞧着,春姨跟那几个小丫鬟嘱咐的样子,定然没安好心的。”青儿此前见过太多太多莫长枫的手段,所以见怪也就不怪,倒是绿妩木木讷讷的。
靳云轻看着绿妩,“绿妩,知道今夜,我为什么让你来吗?”
“小姐是让绿妩多长长眼力见儿。”绿妩道。
“嗯。也不是太笨嘛。”靳云轻着绿妩的下巴道,“虽然你不及飞流聪明,但是我相信,假以时日,好好你,你也就知道了,到时候,恐怕比青儿还要精明,那也未可知呀。”
这话惹得青儿脸羞红,“小姐说什么呢。奴婢哪有精明的,这不都随了小姐您嘛。”
什么话都被她说通透了,还不说明青儿精明么,云轻拿手指头点了一下她的小瑶鼻,“好了,不耍贫嘴了,小声点,莫叫她们听见,咱们好好跟着春姨她们,看看她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从侯府后角门一路到云蘅院,都没有什么人,就连看守院门的最下等的粗使婆子都没有。
很明显,这小厮婆子等下人们形成的路障,都被自动清空了,好方便她们下手呢。
靳云轻紧紧跟着春姨她们的背后,但若她们稍稍往后瞧着,靳云轻率领着青儿绿妩俩丫鬟闪进假山石缝中,这样的石头缝往往很大,两三个人躲在里边,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更别说藏匿一个人了。
“于妈妈,方姨娘可曾用下夫人给的莲子百合甜汤?”
到了云蘅院的外门,春姨青葱白玉指紧紧抓着唯一一个看守门院的老妈子。
“用下了,用下了。”于妈妈满是皱纹的脸上都荡漾了开,“方姨娘还千恩万谢夫人这呢,方姨娘说,这些年住在郊外那座冰冰凉凉的碧池小筑,除了侯爷隔三差五得来几趟,身边没个梯己的人,好生凄凉,如今道是好了。还好有夫人呐。方姨娘说了,要时时刻刻记着夫人的恩才是。”
春姨眼眸闪烁一丝狠辣,还好黑夜无人看见,她嘴角又勾起了笑意,“是呢,真真时时刻刻记着夫人的恩才是呢。夫人要给方姨娘的恩不仅如此呢,后边还要更大的恩情呢……对了,方姨娘睡下了不曾?”
“刚刚歇下,她说一喝下莲子百合甜汤就觉得昏昏欲睡。”于妈妈接过春姨给她一捆银袋子,就退了下去。
莲子百合甜汤?呵呵,分明就是下药汤!
靳云轻听着,嘴唇微微抿:莫姨娘呀莫姨娘,你果然好生大方,好生大度,待方姨娘这样“好”,就连云轻也不禁感到脸红呢。
那边春姨,眉眼扫了那几个事先暗中命令好的小丫鬟们,小丫鬟们得了令似的,在假山石后拿着池塘里用的竹篙在石壁上敲了敲,溜出一个腰带宽松,上身坦露一半的小厮,小厮身形昂藏,两眼泛着桃花,靡靡的风尘场中的伟男子。
“晓哥儿,此事若是办好了,夫人另有重赏!这只是一小半赏钱。”春姨将一百两银子交付到子手中,“切记切记,一定要泄进去,等侯爷晚些到,与方碧池,就会发现她身上有别的男人的痕迹,这样的话,夫人会把后面的两百两一共给你。足足三百两。你出了上京,在乡下买房买地,比天天呆在上京被债主追着打着强。”
“是,是,是。”晓哥儿赶紧将一百两揣到了怀中,一想起后边的两百两,他舌头忍不住动了动,“嘿嘿,有银子,还有美人儿享用,真乃人生乐事呀。”
听春姨说什么一定要泄进去,这样的字眼,叫靳云轻都觉得脸红。
青儿对晓哥儿的大名也如雷贯耳,小声得对靳云轻和绿妩道,“这个男子,不似个正形,有空的时候经常穿堂入户正经妇人,可怜那些妇人们头金尽,失了身,又损了钱,此人还嗜赌,十睹九输,近日还想逃离上京呢,今天,奴婢去买菜,还听见人们议论纷纷,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
按道理,今夜是方碧池进府的第一夜,等于与永乐侯拜堂成亲的洞房花烛,永乐侯爷都这点还没有来,而云蘅院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摆明了是莫夫人一边使绊子,绊住侯爷大人,另一边派遣春姨耍奸。
如今,叫靳云轻洞破了奸计。
“晓哥儿,动作快些!我们先走了!一定要泄进去!知道吗?”春姨又嘱咐了一声。
晓哥儿拍了拍,“试问整个上京,谁家男子敢跟我比驴大物甚,嘿嘿,我可是想什么时候泄就能什么时候泄的,哈哈……”
听得春姨笑骂一声,退了下去。
靳云轻眼看着春姨等人走远,靳云轻拦住那个晓哥儿,晓哥儿乍看来了三个女子,顿时有些惊慌,靳云轻道,“晓哥儿不必惊慌,本县主也知道,你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罢了。莫夫人给你三百两是吧。”
“是……”晓哥儿愣了一下,看着黑夜之中的靳云轻右半阙脸,不觉得心旌摇荡,莫非,这样的世家嫡女知道自己的那大,想要尝尝鲜不可。
谁知道靳云轻冷冷盯着他,目光透射一股无穷的杀意,“这是六百两,本县主比莫夫人多出三百两,给你,你现在去青霞院,吹灭蜡烛,趁黑抱住莫夫人一下,这钱,就归于你,倘若不依,尽管可以试试本县主手中的银针!”
说罢,靳云轻果然出寒栗的银针。
“好…好…好…我去…我去…”晓哥儿擦了一把冷汗,接过靳云轻的六百两,往青霞院中去。
青霞院中,莫夫人一直劝酒靳曜左,又支开下人,与他在上房睡榻一番后,正小歇着。
因要行,所以院子府灯都熄下了。
而此刻晓哥儿着黑进来了……
起来开窗透气乘凉的莫夫人,手拿着轻烟扇,扑扑得扇在脖子间,脂粉香气浮荡开来。
莫夫人为了伺候侯爷,少不得在身上多加了一些香粉,迷得靳侯爷性情火辣,吃了一些酒,就压下她索求一番。
晓哥儿穿堂入户惯了的,轻悄悄的身影儿,比小偷还要利索,人家是偷盗钱财,他是偷盗人才,这人嘛,也是财。运气好的话,便是人财两得。
上房门虚掩着,晓哥儿一睹那依靠在窗轩畔,身披薄衫的中年美|妇,身段曼妙,这样成熟的妇女最具神韵了,深谙人道的晓哥儿又闻到了莫夫人那香,忍不住胯一。
“唔~”莫夫人一笑,摇晃着水玉似的腰肢,轻轻嬉笑起来,“哎呀!曜左,你这个死鬼!坏死了!好讨厌!你那个好…好热呀…压死贱妾了!不要嘛。”
晓哥儿忍不住,卸下膝裤,两只手慌慌张张得解开莫夫人身上薄衫,想要索取更多,与她再交流一些。
奇怪?侯爷怎么突然像个小年轻一样,毛毛躁躁起来,身形手法好似香香院里头的东方玉遮的手法,若要问,谁是香香院中的东方玉遮,这倒是问莫夫人,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玉遮是你么?”莫夫人试探性得问一下,可是不太可能呀,每每都是她去看的东方玉遮,何来玉遮主动来侯府看自己,再说了这样的手法虽然都是后背小年轻的手法,但是玉遮远远没有身后之人来得这么粗鲁和芒强。
他不是玉遮,也不是侯爷,那么到底是谁?
莫夫人方才也喝了酒,一阵清风吹了过来,更是清醒了,可她裙中已经被身后的那个人剥了下来,近乎半裸。
“你们…到底…到底在做什么?”
突然之间,一道声音爆喝,靳曜左吹燃手中的掌灯,看见一个陌生男子靠在窗台压着同在窗台的莫长枫,二人不着寸缕,只是长长的裳褂子挡住了小半边屁股,男人臀形与女人的臀形展漏无疑!
“啊!贱人!”
永乐侯爷总算看清楚了,莫长枫和一个年轻男子在行苟且,而且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走到拔步边,拔下横挂上面的铜钱剑,剑鞘一挑开,靳曜左持剑斩向那一对狗男女,“贱人,在本侯的眼皮底下行事!给本侯戴了这么一绿帽子,本侯,岂能容你!”
“哎呀,侯爷,冤枉呀,贱妾以为那人是你…这个人到底是谁…贱妾也不知道哇。他是偷偷进来的…妄图骗奸了贱妾呀。”
哭哭啼啼的莫夫人忙把胡乱坠地的罗裙提了上来。
而那个晓哥儿似乎还在莫夫人身上的美好感觉,竟然一动也不动站在原地,那物拔得老高,转过身来,还一晃荡一晃荡得,落入靳曜左的双眼之中。
“无耻贼人!看剑!”靳曜左生猛得一剑下去,晓哥儿之物浑没了,被利剑高高挑了起来,又是被靳曜左狠狠一甩到院门外,府中大犬闻到血腥味,张口一叼,半路上给吞下了个干干净净。
“啊!”
剧烈的疼痛叫晓哥儿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双手捂住裤裆,浓稠的血水忍不住淌着,由于伤势过重,失血过多,很快,声音渐渐停止,晓哥儿就这么死了。
靳曜左将剑刃横在莫长枫的颈脖前,“贱人!无耻的贱人!本侯要杀了你!”
“侯爷不相信贱妾的话,尽管杀吧!了断我们多年情分!贱妾这就下去陪思澜姐姐,也是心甘情愿!”
泪水滚落香腮两旁,莫夫人的一双瞳眸狠狠盯着靳曜左。
一提及安思澜,永乐侯爷的心软了几分。
“贱人!真的不是你?”靳曜左也不相信自己的爱妾会作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么多年来,府中一切事宜都靠她把持着,她如此沉稳持重,怎么会作出这样的勾当。
见靳曜左神情微动,莫长枫双手抓住剑身,不顾手掌染上猩红,“侯爷一定要相信贱妾!贱妾哪怕有一百二十个心,想要,也不可能在侯爷您眼皮底下!谁家婆娘当着丈夫的面,与旁的男人有私。侯爷您不是武大郎,贱妾更不是潘金莲,我们靳府乃是大周名望世家!今夜此事,定然有人故意编排这么一出戏,叫贱妾出丑,诬陷贱妾的呀。好让侯爷您杀了贱妾,遂了她的心愿!”
“依你说,是谁要害你?”靳曜左见莫长枫说得头头是道,接着往下问。
“这个…”莫夫人眼泪又下来了,忙拿帕子擦了擦,“侯爷知道,贱妾在后宅打理,为了顾全靳府体面。许是有时作出一些偏颇,叫人记恨也说不定,可能是云蘅院的那位…也可能是医馆的那位…”
男人的脸狠狠沉了一下,索性将剑一铿锵落地,“莫长枫!你怀疑的两个人!一位是本侯今夜新纳的方姨娘!一位是本侯的亲生长女!哼,亏你也说得出口!你怎么不说!是你有心约定此人苟合……”
莫夫人哎呀一声,拿手捂着脸,“侯爷这么说,是叫贱妾处于何地,贱妾还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说罢,莫长枫就要拿那把沾染了晓哥儿鲜血的剑,装作想要了结自己的模样。
“住手!就算要死!也要换另外一把剑。”靳曜左一想到这剑曾用来割那个年轻男子的驴物,就恨不得再抓他起来鞭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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