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妹没想到,几天后,她独自拎着一篮猪草走在小路上会再次遇到这个男孩,他的鼻涕眼泪虎了一脸。
“你怎么了?”柳三妹实在无法忽视他眼中的悲伤和绝望,主动开始寻问。
他抹了抹眼泪,抽泣着回答,“我爹病倒了,全身滚烫。队里的医生也不给看。”这个时代所有的东西都是定制的。都要按照劳动成果转换成粮票,布票,还有油票,很多种票据。
听所队长到镇上弄东西,光拿钱没用,没有这些票,还不如打白条管用呢。
这个男孩的父亲身体不好积蓄肯肯早早就用光了。
而他每天上工挣的工分勉强够养活他和儿子的,恐怕还吃不饱,要不然小男孩也不会这么瘦弱的样子。这样的情况下,肯定也没有多余的工分来换钱。
想到自己空间里的药,柳三妹咬咬牙,“走,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小男孩立刻惊喜起来,虽说,他没报什么希望,可这时候能有一人帮上忙也是好的。
何况,这个人的大伯是村里的干部,如果能让她帮忙求求情,让爸爸吃顿饱饭,或是少上一天工,爸爸的病情应该不会再加重。
她望着这个四面露风的棚子,有三面墙上面都开了裂,从上落下来的土足有一盆那么多,有面墙上写着八个红色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牛棚里没有床,此刻小男孩的爸爸就睡在干草堆里,连床单也没有,他的身上盖着一层陈旧的棉被,这样的棉被现在没什么,可冬天根本没什么作用。
柳三妹皱着眉,从窗户外看了看四周,没有人。
于是赶紧蹲下来,打量了下他,长得很斯文,但却很消瘦的样子,颧骨都突出来了,摸了摸他的头,很烫很烫这,温度都能煮鸡蛋了。他的嘴唇不仅发白,还干裂着。应该是发烧了。
从怀里(其实是从空间里)掏出两片退烧药,递给小男孩,“用热水喂你爸爸喝下去。”
小男孩感激涕零的样子让柳三妹很不好意思。又叮嘱小男孩,多喂他爸爸喝热水。
这个地方不能多待,所以,她给完两天剂量的药,就立刻出来了。
看着这个村庄,柳三妹陷入沉思。自己这个身体已经十二岁了,可瘦弱矮小的样子,说十岁都有人信。
就她这几天观察来看,这个爹是个好面子,大男子主义极重的人。她大姐老实能干,二姐嘴甜会做表面功夫,只有她,不上不下,既不勤快也不会卖乖,在家里一直是个隐形人,每天除了割猪草,她爹娘都不会想起来问她。
发现这种情况之后,她这几天都在外面溜达,每天除了按时割猪草送回去,其它时间都在外面,吃饭时,也只是依旧喝那能照见人影的粥,连菜也不抻一个。背地里,她自己从空间里拿食物吃。
这些天大人都在忙着收麦子挣工分,也没有时间关注孩子,柳大姐和柳二姐也要到队里帮着晒粮食,所以柳三妹是万幸了。
正巧,她想趁着大人们不在意的时间,准备去趟镇上,在乡下这样的地方,很难能碰到翡翠之类的东西。
这次,帮这个孩子,不得不说也是有目的,她必须要找个小跟班。
这个时代买卖东西是犯法的,因为这些东西都属于四旧。是严打的。
她要和别人交易,就必须有人来望风。
所以,这个孩子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他的粮食被抢了,被子也几乎等同于没有,所以,为了生存,他有很大的可能会走上这条道。
等到下午,她再次割完猪草,果然小男孩已经在路口等着她了,
柳三妹装作没看到,小男孩喊住了她。
“我爸爸的烧已经退下去了。多谢你了!”
“哦”继续走。
“以后,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来找我。我叫陈元生。就住在牛棚那里。”
哈,终于说了,这是重点。板着脸,装作不乐意的样子上上下下以挑剔的眼光打量着他,不屑地撇撇嘴,“你能帮我什么?你连吃都吃不饱。”
“我……”陈元生握紧拳头,垂头丧气极了。
柳三妹弯了弯唇角,不错,以退为进这招对这个孩子是真有效。于是咳了一声,“我倒是真有一个忙请你帮忙,就是怕你不乐意。”
陈元生一脸惊喜地抬起头,“什么忙?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
“我想到县里去看看,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县里。我一个人又怕走丢,想找个人陪。”想了想又以退为进,“你要不乐意也没事,我找我姐和我一起去,她就是唠叨点。”
陈元生以怀疑的眼神望来,“你去县里就是看看?”
柳三妹抿了抿唇,“还淘换点东西。”
陈元生眼一亮,“什么东西?”
柳三妹望了望四周,不远处有人正在捡麦穗,忙拉着他到草丛里蹲下,小小声地趴在他耳朵边,“我捡到一只鸡,想到城里换点东西。”
陈元生眼珠子顿时更亮了,“真的?”
有门,继续诱之,“如果换了,到时候分你一半。”
陈元生却没有想像中那么开心,哭丧着脸,“爸爸不会让我去的。”
“为啥?”
“他怕我被人欺负。”
“你家里还有粮食吗?”
“爸爸刚去生产队借了粮。”
柳三妹叹了叹气,“你呀,太死心眼,你爸让你不去你就不去呀。你爸病刚好,今天就去上工。累出好歹来,看你咋办。你跟我去一次,又不让你去交易,只是帮我望望风,再说了,我们是小孩子,谁会在意一个小孩子呢。”
“真的?”继续怀疑的眼神看着她,只是眼里的犹豫消散了不少。
柳三妹眼一亮,有门,于是继续游说,等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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