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把老旧的黑伞。抬头看了看天,突然奇怪的咦了句,“诶,怎么天晴了!这天气可真是够怪啊。”
今天是周一是与医生约好的时间,他特意请了假来医院复诊,可没想到早上一出门就下起了倾盆大雨,不过幸好他包里带着伞,要不然就成了落汤鸡。但是,雨没下多久就停了……
司机刚好在收钱,听到了他这么一句,哈哈笑了两声,“我看你不是清城本地人吧?先前鲁海大学刚刚开学,你怕是新生吧。”
许阳收好伞,脸上显出一抹惊讶,“是的,我是鲁海的新生。不过,师傅你是怎么知道啊?我看起来不像是……”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突然住了口。然后将脚往后缩了缩,那是一双泛着黄的球鞋,上面有几点黑点,有擦拭过的痕迹。
一阵热气从脸上散开来,握着伞的手也不禁发微微收紧。
“呵,我怎么知道?很简单,如果你是清城市的本地人,就会知道这样的天气在这里是很常见的,心里也就不会有疑问的。不过你既然在鲁海上学,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在这里,呆久了就习惯了。”
“嗯,”一抹濡湿从手心蔓延出来,许阳这才放松手里紧握着的伞。看着远去的车子,呆呆的站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知何时沾湿的裤脚,上面还有几滴凝固了的泥巴,从心里冒出来一种莫名的情绪,近乎于自卑。
本来今早他是打算搭公交车的,可是学校只批了他半天的假期,时间不够再加上学校离这里又非常远。为了不耽误上课,他是咬着牙把明天的饭钱提前用来了打的的。
可现在呢,许阳摸了摸口袋里被小心翼翼放好的钱。抬头看了看前面的医院,却突然没有勇气走进去了。这钱还是他爸妈向亲戚邻居借来的,说好了今年要还的。
该不该进去?
正在许阳踌躇的时候,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停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狭长的车身,仿佛能用来照镜子一样的车面,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极其耀眼的光来。每一个男人都喜欢车,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所以就连许阳也毫不意外的把目光望了过去,惊讶赞叹的目光落在车身流畅利落的线条上,心里止不住的羡慕,若是有一天能拥有这样一辆车,哦,不!哪怕只是能坐上去,大概他也会兴奋的说不出话来吧!
可惜,梦就是梦。只能属于暗夜绽开的花,白天的狗尾巴草。
将目光留恋不舍的移开,看了看自己一直紧紧我在手里的黑伞,许阳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老夫人?”英姐扶着她往前走,却见她突然停住,疑惑地朝她的目光望向前面不远的地方,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
“没事,走吧。”唐老夫人默默将目光收了回来,什么都没有说。但心里却莫名的生出一丝不安来,但是那个孩子根本不可能再回到这里了,当初她已经让人……不,也许只是她看错了吧!那人看起来不过和阿清一般大而已。暗自摇了摇头,她否定了心里的想法。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期间季离白一直等在手术室的门口,没有移动过脚步,眼睛从来没有停过看向那里。一边陪着的张梓宇看他那样子,正忍不住开口劝道。
突然,啪!手术室的一直亮着的红灯灭了。
“医生,他怎么样!”有人从手术室里面走了出来,季离白几乎是灯灭了的同时站了起来,冲上去抓着他的手问。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季离白的手有一丝颤抖。
很明显出来的人是认识季离白的,并且和他的关系还不错。所以没有那些刻意的安慰,直接放出话来:“幸好病人送的及时,身体上倒是没有大的问题。”看对面的人露出轻松的表情,又马上接着一句,“不过,你不要太庆幸了。虽然他身体没有大问题,但是身体上的小问题可是不少啊!”
季离白的脸色卡在一半。站在旁边的张梓宇却看不过去了,“爸,你别吓唬他。快说说,人到底怎么样了。”说完,手拍了拍季离白的肩膀,“离白,你别太紧张了,我爸既然都说了没什么大问题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
“哎呦!”突然一声痛呼从张梓宇的口中传了出来,他捂着被敲的头,将愤怒的眼神看向他,“爸,你干嘛突然打我头啊”
张副院长吹胡子瞪眼的,“臭小子,怎么说话的呢!什么叫我说没大问题就应该没问题,我说没问题本来就是没问题!”
“既然没有问题,那你干嘛说那样的话来吓唬离白啊!哦,我知道了你就是故意的。”眯了眯眼,张梓宇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的一样说道。
“啊!”毫不意外,有人头又被敲一下。
拉了拉脖子上的听诊器,张副院长咳嗽了一声,脸上换上了一副严肃的态度,“病人确实没有大问题,不过……”
季离白的心刚刚放下来,又猛地被人提了上去,卡在半空,不着地,不着天,然后只等着人来判罪最后是超脱还是死亡。
“小问题就是,病人右手臂骨折,加上失血过多。最近一二个月之内需要静养,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要想以后手没有问题,这段时期内一定要好好养着。失血的话,在病人吃的方面多上点心,食补是最好的。”
心总算落到了实处,一直紧绷的脸顿时松懈下来。季离白苦笑着发现,就这么一两句话的功夫,他的背就冒出了一层冷汗。
张副院长看他那模样,暗自摇了摇头。说起来,这唐家的二少爷身世可真够坎坷的,算上他去唐家的那一次,再加上这一次,不管什么原因,都出了两次血了。不过,这季家的小子,但是比里面那个少年的亲大哥好像更关心他一些。现在啊,都说男女关系复杂,呵!男男关系看来也不简单啊。
咳咳!想什么呢?一把年纪,还八卦起来真是要不得要不得。都怪这臭小子,张副院长朝他狠狠瞪了一眼。
平白无故的又得了一个白眼,张梓宇不懂,只挠了挠头,朝他爹呵呵一笑。
默默转过眼,看他那傻样儿真是连他这个当爹的都不忍直视。若是能有季家小子的一半聪明能干,那还是他张家祖宗坟前冒了青烟了。
当唐家人来的时候,唐清已经转进普通病房。静静躺在床上,像是睡着的样子,露出的侧脸安静而美好。但季离白知道,少年这样的安静却并不是真正的在睡觉,而是麻醉药的结果。
坐在旁边,握着他的手,抬眼将目光落在床上的少年身上,眼底的情愫浓烈的化不开。张梓宇自然是知情知趣,看到这一幕就把门小心的关上,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了这个明显陷入了情网的男人。
“真好,你没有出事。”空寂的病房内突然传出一道男人复杂而压抑的声音,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重获珍宝的喜悦,种种心情交织在一起最后都构成了‘真好’两个字。拨了拨床上人落在脸上的头发,季离白将头靠在这一双细腻的手上,用嘴唇细细摩擦着,它是热的,也是真的。几乎是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从唐清坠楼到手术,一直竭力保持着镇定的男人此刻却突然红了眼眶。
原来不是好男儿不流泪,而是你没有到达真正令自己伤心的地方,没有遇到那个能让你流眼泪的人罢了。
病房里流动着暖流,而另一边却是冷风直吹。现在张梓宇的心情完全可以用霜打了茄子来形容,本来他走出了病房只是为了给那两个人腾出空间来,不想做惹人心烦的电灯泡。可现在的情况,他还不如回去当个电灯泡呢!
“梓宇,我家二少爷在哪个病房?”
楼上遇到了张梓宇,便得知了唐清虽坠楼但没有受伤严重的消息,一直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不过……
张梓宇可是被下了一跳,一下楼刚走到前台就被人叫住了,等他回过头一看,差一点妈呀叫出声来,你猜来人是谁!竟然是从来无事不出唐家大门的唐家老夫人和她身边从不离身的英姐。结结巴巴解释了几句好不容易说明情况,可是英姐这么一问就问到点子上了。你说他怕什么啊!不就是问房间在哪吗?他刚才出来的时候,就被季离白那一副我是痴汉的表情给恶心的,要是唐老夫人上去一看,保不准看出个什么来。你说说,咋这些破事,都滚到一处来了,是该说季离白倒霉呢!还是说季离白倒霉呢!
对面的人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唐老夫人拍了拍旁边人的手,眯着眼,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那么强烈目光是个人都能感受的出来,当然张梓宇也自觉自己还是个人。抬眼小心翼翼看了看这唐家的老夫人,见她眯起了眼睛,顿时心里一咔嚓。他倒忘了,不管眼前这个妇人年纪如何,首先她就是唐家的老太太,即使很少在圈子里交际了,可是再怎么说,能在养出来个唐元盛这样人物的人,他这种小虾米的道行怎么能在这样的人面前班门弄斧呢!
几乎是想到这处的时候,他的背上就瞬间升起了一层冷汗。
就在他快忍不住缴械投降的时候,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渐渐出现在面前的人,让在场的三人脸色同时一变,张梓宇脸上则是明显的高兴,而与之相反的是唐家老太太和英姐脸上的震惊,不!应该说是惊吓。
…………………………
警察局
得知竟然是唐元盛亲自来了,几个正在值班的人立马从位置上起身并站了起来。只见他们之间一个领头的,脸上灿笑着,一路迎了上去。
“哟,怎么唐总亲自来了。今天可真是我们警局的撞了大运啊,来,来,还傻愣着干什么,没看见有贵客上门,还不快点搬个凳子过来。”
“唐总,你坐。”领头的警察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十分殷勤的放在他面前。
其实说实话,官和商比起来,历来就是官为大,商为轻。这若是在以前,更是有士农工商末的说法,商人是最没有地位的。可是现在,时代反过来,有钱的人才是大老爷,没钱的连屁都不是。回过头来再说这唐元盛,如果说他仅仅只是个有钱的商人,这算不了什么,毕竟世上有钱的人多如牛毛,有的是。这领头的自然也没有必要像这样巴结他,可是这唐家却不光有钱,更关键的是人家还有权,换一句话说就是上头有人。有权有势,能不让一般的人多几分畏惧,多几分巴结吗?
唐元盛坐到了凳上,却没有动那杯茶。
领头的人也不知是看没看到,还是假装的没看见。脸上笑眯眯的,端着另一杯茶坐在了对面。轻轻打开杯盖,又轻轻合上,腾腾升起的水汽让人看不清神色。
“不知道唐总在这百忙之中抽空来我们警局是有什么问题要解决不了,需要我们帮忙呀?当然了,我们能帮上忙的,也只是小事而已,若是大事……呵呵”他意有所指的道。
唐元盛眉头一皱,没有回话,只是朝旁边的人点了点头。
“你好,我是唐少爷的律师。我有权了解我的当事人,哦,也就是唐大少爷是因为什么罪名被逮捕的,若是没有充分的证据指控我的当事人,就请立即释放我的当事人…………”
“呵呵!唐总怕时急匆匆来的吧!唐大少爷由于什么进了我们局里,唐总恐怕是还没来及打听清楚吧。”对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抹笑意,不过后面紧接的一句话却如一枚□□爆炸一样,“你既然是律师,那么自然该知道……”
“故意谋杀是什么罪名吧!”
眼球紧紧一缩,唐元盛几乎是立刻就将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声音像是不敢确信一样,反问了一句,“故意谋杀罪?”
“就算你是警察,我也有权投诉你诬赖我的当事人。请注意你的言辞,警察先生。”
眼神半分都没有施舍给他,只是将目光看向了一直沉默着的唐元盛,声音泛着笑意,“唐大少爷是不是杀了人,我,呵呵!虽然不清楚。”
“可是,唐总你可知道,举报唐大少杀人的是谁?而被杀的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