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痛苦而又矛盾:
“奴家知道对不起国公爷……想严家并华家自来蒙国公爷多番照拂,吩咐下来的事本应万死不辞,只是国家国家,自来都是国在前,家在后,事关大周安危,夫君也好,奴家也罢,如何也不能再听国公的命令行事。罢了,所谓忠义难两全,你们成家虽犯下这般弥天大罪,却终究于严华两家有恩,少国公若然心怀不忿,奴家就把自己的这条性命也赔给你吧……”
口中说着,更加珠泪纷纷,又朝着成弈的方向连连磕头请罪。
得到允准进入大堂的那些耆老最先愤怒起来,竟是纷纷朝着成家人站立的方向吐唾沫:
“什么人面兽心的东西!”
“严夫人你做得对!”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华婉蓉的这番表白,无疑令她的话更添了几分真实性。一时很多蒙在鼓里的人不由都肃然起敬。
刑部尚书朱开义也是主审官之一,本来一直沉默不言,这会儿也终于开口:
“成弈,对私自偷运大周兵器入东泰这项罪名,你可认?”
“认又怎么样,不认又怎么样?”成弈已经完全放下心来,神情自然轻松无比——
早就知道刑部尚书朱开义是二皇子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两人请果亲王定要把案件留在大理寺而非报交刑部的原因。
当然,即便如此,这件“大案”依旧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不然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比眼前更能把二皇子一脉的人一网打尽呢?
“狂妄!”朱开义果然大怒,“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说着随手从桌案上捡起一叠东西,朝着成弈就扔了过去:
“既然你不愿意说,本官就替你说——
六月二十二日,你从兵库司私自取走兵器两千件……一千件……直到十一月月十九日,又取走四千件,至此共取走兵器一万八千九十二件,铁证如山,你还敢狡辩不成!”
哪知道成弈竟是哂然一笑,毫不在意道:
“不就是这两万件兵器吗,不错,正是经我手送往东峨州,并由我那妹夫陈毓想法运往东泰的。”
这么大一件功劳,妹夫委实居功至伟!只那么神秘,本来想坑的也就东泰人罢了,哪里知道二皇子竟是这么急不可耐的也要往里跳。
“识时务的,就……”朱开义却是面现得色,把阮笙塞入兵库司果然是明智之举,眼下可以说是证据确凿,不怕成弈抵赖,成弈再不招,就用大刑威逼——不怕他不承认,就怕他承认的太快来不及用刑!正想着用什么刑好,哪想到成弈这么爽快就认了?一时竟是张口结舌:
“你,你承认了?”
“不错。”成弈爽快的点头,“大丈夫敢作敢当,这件事本就是我和太子殿下及妹夫陈毓商量后决定,有什么不敢认的?”
朱开义不敢置信的掏掏耳朵——把叛国案钉死在太子身上,本就是之前商量好的,之前已经设想过,要撬开成弈的口怕是得大动干戈,再也想不到一切竟是如此轻而易举?
一定是自己幻听了吧?这般想着,竟是茫然看向二皇子及潘仁海。
两人也明显有些无措,尤其是潘仁海,不觉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偏是又不知到底哪里出了差错,竟是无从阻止。
帷幔后的潘贵妃潘雅云等人也察觉到不对,言笑晏晏的轻松气氛顿时消失殆尽。
那些亲近东宫的人也回过神来,明白这里面怕是别有机关,一个个忙打起精神来。
果亲王则疑惑的瞧向太子。
“王叔恕罪,”太子微微一笑,“并非孤刻意隐瞒,实在是此事乃朝廷机密,便是父皇也是知晓的。”
说着,又从袖中拿出一叠文书来。
果亲王接过,神情却是愕然至极,失声道:
“皇上的印鉴?”
旁边的大臣也忙探头去看,待看清楚上面的物事,顿时面面相觑——竟是一叠关于成弈私运武器的文书,上面的时间和朱开义方才所说一般无二,不同的是上面竟然盖有皇上的私印。
“胡说八道!”二皇子终于回过神来,却是上前一步,指着太子愤怒已极,“你日日守在父皇身边,想要偷盖父皇的印戳还不是轻而易举!父皇什么样人,焉能做出这般自毁长城之事?说不好父皇就是洞悉了你和成家的阴谋,才会气的中风卧床不起,你竟然还要这般污蔑父皇!如此不忠不孝,本王耻于和你做兄弟!”
旁边的华婉蓉也回过神来,哭着冲成弈道:
“奴家知道少国公不甘心,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求少国公看在一众无辜百姓的份上,莫要再混淆是非才好——那些将士可也曾经是少国公麾下之人,少国公就忍心瞧着他们死不瞑目?”
心里虽是有些慌张,又想到只要有东泰破了靖海关这件事在,管保叫成家百口莫辩。
下面百姓明显更倾向于相信二皇子和华婉蓉的话,毕竟东泰人入侵大周已是不争的事实!再加上东部门户失守,战争的阴云笼罩在众人头上,令得人们恐惧之余也急于找到一个发泄的地方。一时纷纷对成家叱骂不已。
二皇子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便是潘仁海等人也松了一口气。正想着下一步该如何做,远远的街口处忽然一阵骚动,一个明显有些疲惫的声音倏地传来:
“靖海关杨兴求见各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