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到西言府办事处要人的差人。
秦师爷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这几个小混混平日欺凌乡里,偷鸡摸狗,无恶不作,深为街坊厌恶,但一直慑于他们的淫威,并没有人敢出来揭发他们。
今天上午,他们又借口在这里找人,期间乘机偷了肉铺刘掌柜账上的十两金子,金子在他们身上,金子还沾着泥乎乎的肉油,人赃俱获。”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下来,就听得四面八方街坊邻居大声喊,“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喊声一浪高过一浪,看样子他们恨不得把彪子这帮子人生吞活剥了去,也不知彪子他们平常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惹得街坊这么恨他们。
原来,在自则请彪子他们吃中午饭的时候,胖娃看彪子这些人有些不地道,就借口出去结账,改装易容,顺便去了一趟肉铺,使起他那多年未用的“功夫”,顺走了肉铺老板柜台上的一块十两金子,借着拉架的时候。他悄悄把金子塞进了彪子的手里,化解了一场眼看要打起来的危机。
他们走了以后,肉铺的史老板发现柜上少了钱,就四处寻找。但哪里找得着啊。
一问伙计,就说上午来了几个混混好像是彪子他们,带队的人说是什么西言家的人,借口找人,每家都翻了个底朝天。说不定金子叫他们几个给顺走了。
史老板一看这情况,知道如果自己上门去要的话,只会自取其辱,说不定还给一顿打出来,就直接上了巡防衙门击鼓鸣冤,说是西言家人带人借口在街巷找人,可能是一同找人的彪子偷走了他们家的金子。
巡防衙门的都督朱明哲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听说街头几个混混竟然敢这样胡作非为,就要找西言家要人,他完全没有想到这史老板说的西言家竟然是大儿子的儿子自则。就差人到西言家来要人来了,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如今人赃俱获,彪子也没什么话可说,但是他也奇怪,金子是胖娃给自己的,他们那么有钱的人家,也不在乎这么点钱,何况他们的目的是找人啊,更不会去偷人家的金子,可自己口袋里的金子上面确实是油乎乎的。胖娃当时递金子过来的时候,自己一高兴,也没注意上面有没有油。
想到这里,他深知凭自己一张嘴是辩解不清楚了。唯有等死得了,可是他又心有不甘,希望胖娃出来帮他说句话,可是他在人群里看去看来,看见了自则,可就是没看见胖娃。不禁泪如雨下,哭着喊起来:“这就是命啊!我认了!要杀要砍由你们!三十年以后,老子就是一条好汉!”
自则虽然不知道这是胖娃搞的鬼,但看到这里,也是心里不忍,觉得一块金子,就要了几个人的命,也有点太过了,正要想出去向官差说句话,又被三儿子拉住了。
三儿子大声地对秦师爷说,“官爷,我的钱也不见了,请求官爷一并治他们的罪!”秦师爷不解地看着三儿子,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看样子他是不想在这个公开场合处决这些犯人。
他心想,反正这个事是他挑起来的,他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吧,就装作不认识三儿子,板起脸来说,“你以为这是你们家啊,想喊冤就喊冤啊。
来人啦,把他,还有木桩上这几个混蛋,一并带到巡防衙门,容老爷慢慢审理,一定给街坊百姓一个交代!”
周围看热闹的人不由得鼓起了掌,大赞老爷英明,临走的时候,还跟着送了好一截路。
到了巡防衙门以后,秦师爷直接吩咐人把彪子他们几个捆在大太阳地下的几根沾满了人血的圆柱上,但是带着三儿子和自则他们直接从正厅的侧面进了后院。
进到后院,只见院子里树木森森,草木花香,顿时就有一股凉意飘过来,给热得有点糊涂的人一下子爽快起来。
巡防衙门都督朱明哲正陪家人在这里下棋,见三儿子带着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进来,就笑着站起来打哈哈,“我说老三啊,你也忒过分了,你说你多久没上我们家门了。”
说罢就要过来拉扯着去坐,想不到三儿子竟然不等他过来,就自己一屁股坐在了一条长凳上。
他的太太和姑娘见有人进来,就要进去回避一下,毕竟女儿待字闺中,见了外人不好。
可就这一会功夫,自则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明哲的女儿看,生怕她又跑了似的,明哲家的下人给他端来了茶,叫了他两声他也没听见。
原来,这就是他昨天在街市山碰到的、令他魂牵梦绕的那个姑娘,她是明哲的女儿,名叫香怜,今年十六岁。
香怜正要叫母亲跟她一起到后楼去,一瞥眼间,也看见了正傻傻看着自己的自则,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一溜烟跑进了后面。
自则想追过去,这才想到自己现在身处都督府,连忙停住了脚步,避免了尴尬,后来三儿子跟都督,以及秦师爷说了什么,他完全记不得,也听不见,********全在香怜身上。
回到办事处以后,他连忙跟胖娃说了自己见到香怜的事,胖娃又拐弯抹角地跟大儿子说了,大儿子听说自则自己看上了一门亲事,也是非常高兴,还省了他的一家一家去找的功夫。
当天下午,就安排金泰的儿子浩然给自则准备聘礼,还专门交待一定要捡时下京城最好的东西、最流行的东西准备。
浩然这么些年也是跟着金泰和大儿子走南闯北的,对大儿子由衷地佩服,也从来都把自己当成是西言家的一份子,听说是给自则提亲准备聘礼,心里就格外畅快,开动脑筋,打起十二分精神,亲自带着人到大街小巷去打听行情,采购礼物,大担小框、绫罗绸缎、金的首饰,足足塞了一房间。
这一晚上,对自则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他睡不着,也拉着胖娃不睡觉,陪着他说话,但他们的年龄差距实在太大,也没有多少说的。
后来,又把浩然叫起来,可是浩然买东西跑了一天路,浑身迷迷糊糊,他问一句,答一句,自则就感觉更没有什么意思了,干脆一个人提了一条躺椅,来到院子里睡觉,反正夜里也不冷。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悄悄地翻过围墙,进入院子里,藏在墙边的葡萄架下,警惕地看着周围的情况。
一直等到自则迷迷糊糊地睡着,这个黑影才轻脚摸手地走过来,嗖地一下将一把白晃晃的刀子架在自则的脖子上,低声喝道,“不许动,动一动,我就要你的命!”
其实,刚才自则只是斜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并没有真正睡着,听见有人走过的脚步声,刚开头还以为是自己家的人,可后来听脚步声不对劲,才知道院子里进了贼,这可是自从搬到这里以后的头回事。
他知道院子进了夜猫子,贼人肯定拿着刀子,如果自己此时喊叫起来,肯定会受伤,说不定会挂彩,等大家起来,贼人肯定也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因为院子里的这么些人,见得多了,听到脚步声,往往就知道是谁来了。
想到这里,他就假装睡着,不管贼人怎么威胁、怎么用刀子在他脖子上压,他也不醒过来。
刚开头,贼人在墙角已经蹲了半天,以为他睡着了,过来把刀架脖子上以后,以为自则肯定会很害怕地醒来,可是不管他怎么喊、怎么弄,自则就是不醒过来,弄得他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没办法,他就把自己的腰带解了下来,把自则在椅子上绑了起来,准备连人带椅子弄出院子去带走。
直到这是,自则索性装睡装到底。
他一个人翻墙而过简单,可是要带着一个活人过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弄了半天,也没把自则推到有两个多人高的墙头,急得他心里有点发急。
后来,他拆掉了围墙上几块镂空的装饰砖头,这才把自则弄了出去,扛起人就飞奔起来。
自则看再装下去已经没用了,就大声喊起来,可是突然感觉嘴巴里塞了一个东西,麻得舌头根本发不出声来。
来到京城的一个荒郊野外,这才停下来,取下自则嘴里的麻石,恶狠狠地问自则,“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到这里来了?”
“我不知道。请问你是哪路江湖好汉,不知我哪里得罪您了,不到之处,还请您多多见谅。”
“得罪?你犯的事大了去了。你还记得彪子不?他是我兄弟,你还有闲心睡觉,你可知道他现在还被绑在巡防衙门的大校场上。”
“我不知道啊。再说,他被绑在那里,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啊。”
“还给老子狡辩?他不为你干活,能到那里去?”
“他是因为偷人家的金子被抓去的,跟给我干活有什么关系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