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车门霍地拉开,庄星辰裹夹着丝丝湿气上来,原昕刚刚开解完自己,此时,再见到对方,他还是有些惶惶然——
庄星辰今天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下|身搭配一条浅灰色休闲裤,脚上蹬着一双帆布鞋,刘海和耳边的鬓发松散地自然下垂,他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大学生的朝气。
原昕不动声色地盯了两秒,随即滚了滚喉结,他声音的隐隐发紧,“我想向你了解点情况。”
庄星辰系好安全带,似乎没注意到原昕紧盯的目光,他闻言偏头问道:“什么?”
“边走边说,”原昕倒车,打灯拐上主路,朝着南城区驶去,“当年你母亲在被杀之前,你发现有人盯着你们吗?”
这些问题当年的侦查员早已问过不下十遍,但他还是回答了,“没有,那时候她很忙,整天在超市接触的人也很多,没听她提起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当时都是我自己上下学,路上也没见过。”
“不会,”原昕道:“凶手一定暗中观察过你们,那段时间风声那么紧,几乎没有女性敢夜间独行,案发现场地处偏僻,白天都没几人路过,更别说晚上,凶手大概率事先踩过点。”
“你想到了什么?”庄星辰警觉起来。
“我以刘刚家为中心,发现几起命案都在他家不远的范围内,就算除去这点,那么当年怀疑是金铺的师傅,这范围一共有两家金铺,所以,我想再去看看。”
“那刘刚那头?”庄星辰问。
……
韩栋带人一起遥望着刘刚家,昨天刘刚天黑了才回来,到现在还没出门。
孟媛问:“会是他吗?”
“不知道,”韩栋回答,“原副说盯着他,这人这些年的行踪都挺神秘,就算不是凶手,也一定没干什么好事。”
刘刚年轻时就是个“盲流子”,整天游手好闲,说实话,他不像是心思缜密的连环杀手。但谁又说的准呢,外国的很多连环杀手逮捕后发现,他们都是相貌平庸,生活中对人和善,甚至沈默寡言。
“我现在有点懵了,原副说凶手可能有两个,怎么可能呢?他们认识吗?又是什么关系……”孟媛叨叨咕咕。
早上九点,刘刚家门开了。
“唉,出来了!”
刘刚还是一身脏、乱、差的行头,他奋力的把电动车推到门口,看样子是去收破烂。他关门,锁门,然后再次骑上车,朝着一头去了。
韩栋待他拐没影,发动车子跟了上去,果然,刘刚把绑在车前的扩音器调到最大声,开始一天的走街串巷。
“唉,收废品的!”从铁门里走出个瘦瘦的老太太,“纸箱多少钱一斤?”
“八毛。”
“呦!”老太太尖叫一声,嗔怪道:“黑死你,我白送你得了。”
“大姐,真是最高价了,现在纸壳都掉价了,你看那饮料瓶都七分一个了,这些年,我哪里干过那不是人的事。”
“行吧,”老太太一拍刘刚的电动车后视镜,“等着,我给你拿去。”
“用帮忙不?”刘刚下了车。
“不用,板车上早就备好了,等着。”
刘刚无奈一笑,靠在车门上点燃一根烟。
刚抽了几口,他就定住了,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姑娘扒着铁门向外看,她白白的脸蛋,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见到刘刚后微微一笑。
刘刚赶紧把烟丢到地上,用鞋底捻灭,他向四周看了一圈,然后走到小姑娘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几秒后,他缓缓抬起手,伸向小姑娘的头顶。
“哎呦,还挺沉。”
老太太拉着板车出来了,刘刚闻声,赶紧“嗖”的一下收回手,恢复如常,他抢上前,把纸壳卸下,过称。
刘刚点完钱后,问道:“那小孩谁啊?”
老太太拍拍裤腿,“我外孙女。”
……
看着崭新的祥和路,陈景海恍惚一瞬,一排排新时代的店铺门脸,阔气整齐,完全看不到当年的影子。
“陈警官!”
原昕和庄星辰在几米之外喊他,陈景海闻声回过头去,“来了,怎么说,从哪开始?”
原昕想找当年的那两家金铺师傅再谈谈,陈景海是老人,认人询问起来更方便,他抬手一撸头发,“一共就两家,不过现在都换了营生,人倒是还在。”
“走吧。”陈景海像是回到了当年,那股渗透进血液里的刑侦精神,不会因为时间和身份的转换而消逝。
不知道为什么,庄星辰从陈景海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无奈与忐然。
似水流年古玩铺。
铺子门上悬着枣红色古木招牌,门的两旁挂着一幅小篆体的门帘,门口摆着两尊一米多高的寿星拜寿树雕,接着门口的台阶上懒洋洋的躺着一只橘猫,见有人进来,它睁开眼睛,无精打采地扫了一眼就赶紧趴着继续睡觉。
一进门,就见原木色的长案后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闻声,老人抬起头来,透过花镜打量着三人。
“来,”老人缓缓站起身,绕过长桌来到三人面前,招呼道:“您是自己看着,还是我给介绍都行。”
“您好,”原昕很快扫了一眼店内,他恭敬道:“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想找您了解点情况……”
“公安局?!”老人忽然拔高声调,浑浊的眼睛一一扫过三人,随即冷哼一声,“我一辈子遵纪守法,不曾干过坏事,你们又来干嘛,告诉你们,我平生最恨警察!”
原昕与庄星辰相视一眼,不明白老人为什么情绪如此激动,庄星辰上前一步,试图好言相告,却不想老人手臂一挥,随即背过身去,“你们走吧!”
“我们真的有事……”
“曹老,”身后的陈景海抢到两人前头,他几步追到老人身后,“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