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扑通——
心跳像是沉入深海的皮鼓,奋力的敲击却是徒劳,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沉重,它在海水中沉没,在深渊中坠落。
无形的压力让庄星辰睁不开眼,他仰面,缓缓朝着海底沉去。他双手竭力地伸向远方,好像对什么抱有十足的眷恋。
死神朝庄星辰张开手臂,将他紧紧拥进怀里,无情的镰刀将要划过他的咽喉,此时,庄星辰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他脸上是超脱与释然的笑,似乎等待这个时刻已久——
这短短的一生,我经历了无数的颠沛流离;看过了形形色色的人脸;淌过漫漫长路的荆棘;穿过满目疮痍的大地,我曾经以为,待硝烟散尽,我们一起回家。
现在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仓促,那美好的愿景终究成了海上泡沫,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存在过。庄星辰的意识渐渐模糊,他嘴唇嗡动,似乎在说着什么,紧接着他彻底闭上了眼睛,身体朝着幽暗的海底更深处沉去。
一切要是能回归原点多好,在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前,改变所有。我没有失去母亲,也不曾与你分离,如果……
庄星辰觉得自己化作一颗尘埃,无所依托地不知飘向何处,所有的过往经历接连,无声地在他眼前闪过,最后化作缥缈的粒子消散在周遭。
他似乎已经感受到了死神的镰刀划过脖颈的刺痛,但下个瞬间,这好似幻想的感受又消失了。庄星辰心里纳闷,又怕是错觉,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那人正垂眸,以一种疼惜而又责备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原昕?
庄星辰觉得欣喜,旋即又惊恐起来,他对着原昕疯狂摇头,似乎难以置信,又似疑狐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也死了吗?
庄星辰早已遍体鳞伤,但这一刻,他仿佛从未伤过丝毫,只见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触及微热的面颊,那不是幻觉,那触感曾在现实中无数次上演。
我的爱人,你来接我回家了吗?
原昕冲他温尔一笑,额头与他的额头相抵,两人十指紧扣,彼此眼底流转着太多情绪,仿佛一切都是发生在这场悲剧之前,仿佛所有的分离与险象环生都从未有过。
庄星辰刚要说什么就被原昕抢了先,只听原昕低沉的声音响在他耳边——
星辰,不要看向那永无天日的深渊,跟我回家吧。我从未责怪过你,一切都是命运使然,我一直都记得“硝烟散尽,我们一起回家。”
庄星辰似乎被原昕说服,他早已双目朦胧,刚刚死去的心开始慢慢复燃,牵动着全身的神经开始挣脱,反抗,他看着那双牵在一起的双手,多年的心酸与黑暗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又将手紧了紧,下一秒,原昕带他朝着那最后一点光亮而去。
庄星辰猛地睁开眼睛,入目是刺眼的白,悬挂的药液正无声地流进静脉,耳边是监测仪器的滴滴声,是医院。
“你醒了?”
庄星辰缓慢地移了下头,刚一动作就被旁边的人制止,“别动,你脑震荡很严重,需要休息。”
“秦……”庄星辰嘴上戴着氧气面罩,说话间浮起一层薄薄的水雾,他视线下瞥,扫了眼面罩,示意有话要说。
“是我,”秦萧坐在床边,两只手紧紧握着庄星辰埋针的左手,他起身,俯耳贴在庄星辰的耳边,“你说吧。”
“人……抓到了吗?”庄星辰用气声问道。
人早已经在警察来之前就跑掉了,但相关的监控视频已经被辖区的派出所调取,已经开展调查,但始终未果。
庄星辰听完后缓缓闭上眼睛,头还很疼,很晕,一时间无法再将整件事复盘。他天生皮肤白皙,此时更是与头下的枕头融为一体,眼角微微泛红,只不过几天时间,他好似瘦了一大圈,紧致的下颌线沿着修长的脖颈流畅地没入深陷的锁骨,仿佛一尊无声而精美的雕像,脆弱的叫人不敢触碰。
秦萧犹豫着伸出手,用指尖拨开庄星辰挡在额间的碎发,沿着漂亮的眉骨,眼角,面颊,嘴角,下巴,他仿佛手握画笔的画家,用心描摹着庄星辰的每一寸肌理。
“别……”庄星辰实在没有挣扎的力气,他微微把头侧向一边,表示拒绝。
“星辰,”秦萧轻抚过对方的面颊,对于庄星辰的抗拒视不而见,他眼底徘徊着某种类似惋惜,又似歉疚的情绪,“星辰,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们就像电影里演得那样,去一个没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跟你走吗?
去哪里呢?
庄星辰默而不答,他的整个灵魂一头被人紧紧拴着,永远也飞不高,走不远了……
……
城郊。
晨曦笼罩了山野深林,林梢的飞鸟被嘈杂的脚步声惊得扑棱飞起,在半空留下一道残影和两声尖叫;胆大的松鼠蹲在乱石上,斜觑着冲这边走来的重重人影,下一秒它两脚一蹬,跳上树干逃得无踪,一条鲜少走人的林间慌路,通往一处猎户临时休息的木板房。
尸体是清早上山的一个老猎户发现的,现在注重保护生态平衡,人与环境和平共处,以前的猎户早已将猎枪上缴,自觉地遵守法律法规,成为了一名尽责职守的护林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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