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副,这就是那时间段的监控,你看看。”孟媛让出位置,原昕坐下。
时间是徐蕊家长报失踪的前一天,徐蕊背着书包独自一人走进西饼屋,脸上略显惆怅,看上去心事重重,她挑了张桌子坐下,然后扫码点餐,大约两分钟后,钱桐跟同学有说有笑地推门而入,只见她四下一扫,指向徐蕊前面的餐桌。
这一切看似十分平常,可是当钱桐经过徐蕊座位的时候,徐蕊的脸色明显紧张起来,她惊恐地盯着钱桐和同学说笑,可钱桐似乎并未察觉。
钱桐的那张照片就是这个时候留下来的。
“她们认识吗?”孟媛纳闷道:“徐蕊怎么吓成那个样子?”
原昕摇摇头:“你一会儿把她们两家曾经的住处,以及从幼儿园到初中的学校查清楚,包括她们课后的培训班,看看她们之间到底存在什么交集。”
庄星辰默不作声地观看下一段视频。
不到两分钟,徐蕊就收拾东西走人,慌慌张张地还差点撞翻迎面而来的服务生,道歉后夺门而出,然后在街角的一处监控里消失不见。
“跑了?”原昕一手摩挲着下巴,一手指着视频:“是钱桐可怕还是她认错人了。”
庄星辰拖动鼠标,把视频画面调回西饼屋的那段,继续查看,也就是徐蕊慌张逃跑之时,只见钱桐忽然放下手里的饮料,看向门口。
“我要对面角度的拍摄画面。”庄星辰道。
原昕换上另一个U盘,庄星辰按下鼠标,视频角度切换,门栏上方的监控将钱桐的表情精准抓拍。
钱桐微笑着看向徐蕊的背影,然后转头跟同学摇摇头,说了句“她在逃单吗?”,并哈哈大笑起来。
几段视频看下来,钱桐对徐蕊并无特别的表现,完全是陌生人的态度,可徐蕊的恐惧做不了假,难道真是她认错人了?那到底认成谁了呢?
庄星辰思维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而意识深处,总有些若隐若现的东西跳跃,当他竭力想要抓住的时候,那些思绪却又飞快地游走,消失不见。
“钱桐住了半个月的院?”韩栋翻看钱桐过去的病例,“那您能判断出来到底是摔伤还是打伤的吗?”
大夫刚刚从手术室出来,他把口罩摘下来,接过韩栋手里的病例,“我记得她,当时是她妈妈带来的,说是孩子淘气从树上掉下来摔伤的,当时接诊的就是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那是因为我把孩子的裤腿推上去之后,发现小腿有两道明显的青紫,看上去是被什么硬物击打的。”
大夫长叹一口气,语气明显有些自责:“我当时怀疑她是被人故意打伤的,可是警察同志你也知道,这种事我们实在没法插手,以前也有过报警的情况,可是家属自己都说是摔伤,我们和你们就再没有理由和立场来插手。”
韩栋点点头:“那当时你还注意到女孩身上有其他的伤痕吗?”
大夫摇摇头:“那倒没有,我还趁她妈妈不在的时候偷偷问过她,她说是自己淘气摔伤的,所以我再也没有过问了。”
原昕夹着手机,烦躁地摁了好几下电梯键,电梯下行,庄星辰侧目,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这几天的情绪不太对,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我?”原昕朝庄星辰咧嘴一笑,伸手揽过他的肩膀,调笑道:“你不知道吗,男人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要是庄顾问能再‘解风情’一点……”
“当我没问。”庄星辰抬肘捣在原昕的肋间,举步走进电梯。
庄星辰一手撑着头,一手翻看关于钱桐案件的线索:“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把徐蕊的失踪案扯进来,根据已有的线索,这里面最有可疑的还是程立秋。”
“我也是这么想,嗯,接个电话,”原昕接听手机,那头传来韩栋的声音。
“喂,原副,我刚从医院出来,对,大夫说钱桐的腿伤几乎肯定是被人用类似木棍一类的东西击打的,还有钱桐当时身上并没有其他伤痕。”
“也就是说程立秋撒谎了,”原昕一手拨动方向盘,一手抵在嘴唇,思忖道:“如果程立秋的确对钱桐存在施暴行为,那么极大可能是在那起腿伤之后,三年多以前……一定是什么契机才引起了她的暴力行为。”
韩栋立刻问:“钱桐爸爸钱仲利已经赶去市局,我去问问他?”
电话挂断,原昕重踩油门,拐出医院的地库,很快融进晚高峰。
刚开了一个路口,原昕收油减速,瞥了眼身旁的庄星辰:“对不起,我真的很难理解家庭暴力行为。”
庄星辰喉咙用力一压,反胃感稍有缓和,他掐着山根,声音略显虚弱:“我知道,程立秋矢口否认对钱桐存在暴力行为,你要知道,家庭暴力这类案子取证非常困难,更何况一方的当事人还不在了,如果程立秋坚决否认,我们也无能为力。”
“我知道。”原昕打灯拐过路口,转移话题道:“医生说你脑部的阴影还在,动手术的风险太大,要不我让人安排你出国,不是我崇洋媚外,在某些领域我们不得不承认人家的优越性,还有不用给我省钱,我有的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