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阿绣,你若难受,不必逞强。”
不料阿绣却摇摇头道:“奶奶,我现在真不难受了。臭老头走的时候得意得很,连胡子都是翘起来的。我早知道有这么一日,他既高兴,我还难受个什么?”
李明毅因道:“少爷、奶奶勿怪。阿绣自小跟着师叔在山中长大,心思性格皆与外头人迥然不同,才会有如此想法。”
冯渊忙摆手道:“阿绣这般率真性格,毫无心机,坦荡真诚,如今世间已是少见,是我最欣赏的,何来怪罪之说?”
阿绣喜道:“哈哈,冯少爷果然是个明白人。不过你们放心好了,我现下已经是李小仙的媳妇儿了,我知道你们是他的救命恩人,以后我住这儿一定也会好好守规矩,不给你们惹麻烦!”
说完,却是抬起头来眨眨眼道:“只是不知道,我们要住哪儿啊?赶了许久的路,我又饿又泪,着实难受得紧,只想快点歇着!”
她这般心直口快,惹得英莲忍俊不禁,忙拉了她的手,道:“好阿绣,你且忍忍,我即刻叫人备饭!”
又扭头吩咐海棠,“速去备一桌饭菜来。再有,我意欲安排他们二人住在我的清荷苑里,你派人到爹爹那儿说一声。闻兰阁那边也去知会一声,我猜想小何知道他们来了,定会十分欢喜。”
那头海棠一一应了,出去安排。
不多时,海棠便在偏厅备了饭,才领了李明毅二人过去,就听见外头有人叫唤道:“李兄弟、阿绣,你们在哪儿?”
英莲一听,便笑起来:“完了,定是小何拉着慕耀过来了。这下,怕你们想吃顿安生饭也是不能了!”
众人皆是跟着笑了一回。果然,还未等坐定,小何便已一把挑了帘子冲了进来,直道:“李兄弟、阿绣,你们真不仗义,要来这里也不事先派个人来说一声,我好去接你们啊!”
李明毅摇头道:“对不住,师叔临终之时交代,一切从简,无须再烦扰其他人,只求静静终了,埋在落木山的药田里便是极好。明毅不敢违背,因此才没有通知诸位。”
这番话一出来,厅中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好了好了,我心里明白的,哪里会真怪你?!”小何见状,忙摆手解释,转念又想起别的,脸上浮现出惊奇状道,“听说你们两个在落木山成婚了,可是真的?”
李明毅闻言微有些窘迫,顿了一回才徐徐点头道:“确是真的。师叔临终之前放心不下阿绣,说要亲见我们成亲才能安心。”
不想阿绣听了立即不悦起来,只将头一扭,质问道:“什么嘛?说得好像是为了臭老头才娶我一样,难不成你自己就一点也不喜欢我么?”
此言一出,李明毅原本白皙脸庞一下子飞红,连耳朵根也烧得厉害,然抬眼却见阿绣委屈赌气的模样,十分无奈,少不得略俯□子,一只手悄悄拽了拽阿绣衣角,就着她耳朵小声道:“我心里自是喜欢你的。”
阿绣听了,这才舒眉展颜道:“哼,这才是了。”
到底是新做成的夫妻,一言一行都露着甜蜜意味。众人见此情状,皆在心中默默笑了一回。
饭毕,却见白芷掀了帘子进来回话道:“奶奶,我才从老爷那边回来。奶奶交代的都已说过了,老爷让回,既小李少爷是姑爷的人,住在清荷苑自是最合适不过的。另外,老爷还吩咐,现在已是奶奶管家,再有什么叫您自个儿拿主意便可,一切都依您的,但凡需要什么只管从库房里取了即可,无须报备。”
英莲听了,只默默点了头让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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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英莲从外边回来,脸上很是欢喜,冯渊问她什么缘故,她答道:“阿渊,你可记得上次小何回来说,如今李明毅的医术很是高明,再过几年许是能胜过他师傅了?”
冯渊点头道:“嗯。他师承两大名医,一位是御医泰斗,一位是千古药痴,得了如此真传,自然是厉害的!”
“当真好厉害!”英莲闻言,只拉着他的手落了座,才续道,“你不知道,才我领着李明毅往爹爹房里去,想要他替爹爹看看,碰巧幻雪才熬好了药端进来,只在李明毅跟前走了这么一遭,他居然凭着味道原原本本说出了里面所有用的药材来。那方子原是几年前王老开的,后来王老走后,扬州几位名医又根据爹爹的症候作了增减,可李明毅说出来的却是和现下所用的方子一字不差的!”
冯渊笑笑:“王老和李老都曾有言,他天生是学医的料子,有这种才能自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