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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民无言以对:“那……”他从自己的碗里小心翼翼地挑了几根面,放到郑智雍的那碗海鲜面里。
“怎么才这几根,多加点。”
“要是智雍哥还受不了的话,放多了串味怎么办”,李泰民说着,不自觉皱起了眉,“我还是觉得等智雍哥回来问他比较好,可是已经放进去了……”
“所以就不要后悔了,等他回来看效果。”
正在这时,木着一张脸的郑智雍回来了。
“不舒服吗?”看到郑智雍这样子,李泰民问道。
郑智雍摸摸鼻子,一张生无可恋的脸:“好像真的感冒了,这时候……唉。”他坐下来,手肘撑在桌上,心不在焉地拿起了筷子。
“放宽心,你的身体又不差。”有人说。
李泰民也安慰道:“对啊,我这两年都没见哥你生病。”
“正是因为两年都没有生病我才担心”,郑智雍右手拿着筷子扎进碗里,一边扭头对李泰民苦笑道,说完之后他转回去,低头一口咬断了夹起来的面条,“这里的海鲜面有点咸啊”,他用含糊不清地声音说。
“叫你吃荞麦面了,荞麦面做得挺好的。”
郑智雍笑着摇了摇头,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就扭曲了。
“咳咳咳咳……”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郑智雍的身体蜷缩,嘴里的面条被他全部吐在了地上。这还不是终结,在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以后,郑智雍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右手的食指直往嗓子里面探,明显是在催吐。
饭店里其他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而和郑智雍同桌的练习生们都傻眼了。郑智雍再平易近人,也没有表现过这么狼狈的样子,他最最丢脸的时候,也就是跳舞的时候一不留神摔得很搞笑罢了,哪里像现在这样,跪在地上,涕泪横流,面前是一滩呕吐物。
店主大叔也过来了:“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
他不来可不行,没看店里其他客人都放下筷子了吗!店主也害怕是食物出了什么问题。
这时候郑智雍又是一阵咳嗽,终于把带着胃液的酸味的还未消化的面条给吐了出来,他喘着气,盯着自己的呕吐物愣了两秒,才对店主的询问做出了反应,“有热水吗”,郑智雍勉强地爬起来,声音沙哑刺耳,“我是过敏”。
松了一口气的店主赶快把热水送过来,郑智雍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袋子,用颤抖的手取出里面的白色药片,就着热水吃了下去,又从桌上抽了两张面巾纸擦脸:“大叔,不好意思,我有事想问你一下。”
郑智雍和店主往柜台那边走,服务员过来打扫呕吐物,座位上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李泰民愣愣地看着地上还没有消化干净的两种面条,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个大错。
没过多久,郑智雍就回来了,他的眼睛仍然是红的,却不知是因为刚才流过眼泪,还是因为愤怒。他的双手撑在桌子上,努力克制,不让自己的身体发抖:“我问一下,你们有没有人,往我的碗里放了荞麦面?”
郑智雍沙哑的声音让李泰民心中一紧,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做不出任何反应,而其他人做出了反应——他们下意识地、一起看向李泰民。
“泰民,是你放的?”
“我……”郑智雍的脾气一直很不错,就算发火也有分寸会克制,现在的样子却明显是气疯了,李泰民的脑子有点懵,除了默认,他说不出任何解释的话。
郑智雍铁青的脸色变得更黑,放在桌上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出去说话”,他哑着嗓子说。
李泰民惴惴不安地跟着郑智雍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该怎样道歉,一起来的其他人也连忙跟上,被郑智雍的怒不可遏吓到的,可不只是一个李泰民而已。
时间已经比较晚,他们去吃面的店又在巷子里,路上并没有多少人。于是刚走出门没两步,郑智雍就停了下来,扭头盯着李泰民,声音沙哑,甚至有点可怖:“把过敏原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放到他的食物里,死人了下手的也不会有事,合法谋杀的好方式,是吧?”
正准备先说对不起的李泰民冷不防地被郑智雍扣了一顶他想象不到的大帽子,直接把他砸懵了。众目睽睽之下,李泰民的脸飞速地涨红,因为难堪,因为担忧,也因为一点怨气:“哥,你没有告诉我……”
“别叫我哥!”郑智雍依然怒不可遏,“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不吃荞麦面的吗,为什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放?”他伸出手按着嗓子,“现在你很满意吗?”
而李泰民满脑子只剩下“不能退让”这句话,郑智雍的指控太严重了,他不能承认:“你告诉我你是过敏我肯定不会放,你又没有直说我只会当做挑食!”李泰民对郑智雍的那一点怨气正来自于此:你对荞麦过敏,就不能直接说出来吗?
“我们大吵了一架,他比我大一岁,修养又很不错,我和他认识两年,从来没有吵过架,但是那天晚上……”李泰民叹了口气,“这些事你进公司的时候应该听说过,钟仁,有的人说我是真不知道,有的人说我是故意的……”
金钟仁点点头,他进s.m.的时候已经是2008年,仍然听到了这些流言,可以想象郑智雍刚刚消失的那段时间,传言有多么强烈:“是在场的其他人传出去的?”
“没错,也没有别人了。”
金钟仁欲言又止。
李泰民看到他这个样子,知道金钟仁是在怀疑谁:“其实,还有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什么?”
“那不是我和他的最后一次见面”,李泰民说,“不欢而散后,我一个人往宿舍走,路上遇见了他,不,应该是,他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