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肖将军快步绕过宽大的指挥桌,走向一旁的大屏幕,“我们就更需要对方的坦诚。”
注意到他无时无刻不在强调的“双方”,张屯溪一贯从容的表情也毫不客气地收起,却没有再做无谓的反驳。
“我本人,所做过的任何事情,都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自然谈不上更加坦诚。”张道长注视着肖将军的眼睛,唇角有一丝冷意:“而您,恐怕需要开诚布公。”
肖将军绕到帐前,扬起头,神态坦然:“那么……你想知道什么?我也自认为,平生没有任何事情,需要被隐藏。”
张道长的神色有一点复杂,“江边还有尚未撤离的群众,营地面临断水,那些等待援救的城市,你准备如何解决?”
或许在这个时刻问出这种问题,代表了某种不信任。张道长已经看出,这里刚刚散会,或许某些决议已然下达,但他依然提出了这个问题。
就像肖将军毫不意外地回答了张道长的疑虑——“当然也必须是救人,这是我们的责任。要尽可能地把活人带到安全区。”
但仅仅是这句话,张道长却反而神色凝重,一声不吭地看着肖将军。
两厢目光交错,空气中有种剑拔弩张的意味。
最终。
张道长长叹了口气,冷峻的神色中再次流露出倦怠:“你没有发出水源有毒的通知,恰恰相反,你封锁了这个消息。”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称述。抛开这个没有语调的句子,其背后的含义令人不寒而栗!
肖将军微笑地点了点头,眼眸里闪过逼人的光芒:“这会引起恐慌,我想你一定很明白,有些时候,真相并不重要——稳定才是。”
张道长冷笑:“欲盖弥彰。肖廷声,这么五十年来你一点没变!”
肖将军却依然笑着:“张屯溪,五十年来你也一点没变,优柔寡断,不知所谓!”
这句话一出,张道长脸色煞白。
“确实……”老道长的声音有一点苦涩,“当年,你们要砸毁所有的寺庙和道观,哪怕整个修行界在世俗的道场都被捣毁,也没有人真正去阻止什么。就像历史上那些不断重演的闹剧一样。哪怕有同道不惜积薪*,以身殉道,震慑那些无知的小孩。也没有人真正去阻拦,要阻止其实很简单,甚至不需要动用法术。但是你们这些人永远也不会明白为什么没有人去做!这是懦弱吗?如果你认为是,我自然无话可说。”
肖将军冷嘲:“因为你们固步自封的戒律?”
——他用了固步自封这个词。
张屯溪的神色一下变了,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顿了一顿,才把刚刚被打断的话说完:
“不在人烟红尘中妄动神通……是固步自封么……
“很久之前,修行人还不叫修行人的时候,神灵还在大地上显圣。每一场牵扯到国家与国家、信仰与信仰之间的战争,战火也必将波及到神灵。面对信众无穷无尽的祈祷,神灵也会被绑架上战场,因为避战而失去信众会陨落;被其它神灵杀死也会陨落。而庇佑子民的神灵陨落,通常也就意味着一种文明的消亡。这就是妄动神通,吸引信徒的代价。
“后来,那些妄图在人间聚集信众的修行者,不是求财,就是求名,反而求不得长生久视。被吸引的野心家也依附在这种组织中为祸四方。乱象一出,终究被修正,这一条戒律就此约定俗成。
“为了它,曾经付出了无数生灵的代价,你依然认为,这是固步自封么?”
肖将军皱着眉——
“时代已经不一样了!人类终将向着更伟大的目标进发,我们的基因也在向着更完美的方向进化!看看那些杰出的觉醒者们,这是不可逆转的趋势!而我们终将成为这个时代的先锋!”
他神情激动,但澎湃的情绪却隐藏在冷毅的面容之下。“所有修道者,都应该是这种先进的代表,你们完美的证明了人类本身就有向更高一阶进化的可能性。现在这种可能性正在转变为现实。我们难道不应该携手共进,走在时代的风口浪尖么?”
张道长看着他,神情莫测:“你口中的我们,难道是指你心中给出的定义——‘道门’,和——觉醒者?”
肖将军微笑着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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