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崔浩三人从中原而来,途中又穿越整个关中,显然比卫朔、宋繇等更了解外界形势。
“当今天下,南方东晋一家独大,北方四分五裂。”
“慕容垂独霸河北,实力最强,后燕如日中天。”
“但以浩看来,垂自持武功强盛,却不修政事,其势不能持久,燕后继乏力。”
“至于翟魏、西燕等小势力,不过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罢了,不足以称雄天下。”
“唯雄踞代地之北魏,隐隐有中兴之势。”
“拓跋即位以来,其在左右辅佐下,对外交好慕容垂,对内讨伐不臣,实力渐渐雄厚。”
“除非慕容垂亲自统兵,远征盛乐,将北魏灭于萌芽之中。”
“不然,数年一过,一个北方强国势必崛起。”
“北魏崛起让固然让人警惕,而东晋之没落则殊为可叹可惜。”
“淝水之战后,天下大势已归东晋,若江东上下一心,倾力北伐,说不定早已统一天下。”
“可惜东晋未能抓住有利战机,反倒为了争权夺利,爆发激烈内讧。”
“功臣谢安、谢玄先后遭排挤,郁郁而终。”
“酒囊饭袋司马道子上位以来,宠信奸佞,将朝堂上下搞得乌烟瘴气。”
崔浩面对众人大发宏论,丝毫没有怯场,这一幕落在卫朔、宋繇眼中,不由暗暗点头。
待崔浩结束长篇大论,卫朔又将目光投向王镇恶,拱手请教起来。
“镇恶曾久居关中,不知姚苌其人若何?”
此刻王镇恶感觉自己十分紧张,手心里全是汗水,他明白眼前这一幕,是卫朔对三人的初步考察。
日后众人在河西前途如何,就看此次表现是否出彩。
他深吸一口气,待情绪稍微平复下来,才朗声侃侃而谈。
“姚苌军事才能突出,但用人治国却远不及苻坚。”
“苻坚仁厚爱人,对信任之人,常常委以重任,其依靠祖父猛,遂使前秦一统北方。”
“而姚苌麾下亦有尹纬,才华不下王猛,却无法像苻坚那样全权委以重任。”
“不能使手下人尽其才,后秦焉能不败?”
卫朔感叹过后,又问:“眼下关中战况如何?”
“以前姚苌总是战败,不过这一次在下倒看好他能反败为胜,重创苻登。”
“这是为何?”
“骄、兵、必、败。”王镇恶一字一顿吐出四个字。
“双方交战以来,苻登数次获胜,早已是兵骄将傲,压根儿没将后秦放在眼里。”
“反倒是姚苌屡战屡败,豪不气馁,渐成哀兵之势。”
“只要姚苌抓住机会,偷袭大界成功,将苻登粮草烧掉,恐又是一个官渡之战。”
“能否派人提醒一下苻登?”
“来不及,且苻登未必会听,大都护不愿苻登失败?”
“唇亡齿寒啊,后秦扫灭苻登后,势必会进军陇右、河西。”
“届时后秦联合西秦、秃发鲜卑、后凉三方,河西恐将大祸临头啊。”
“其实大都护无须忧虑,以在下之见,至少数年内苻登不会败亡。”
“哪怕此战之后,苻登元气大伤,却还不至于一朝灭亡。”
卫朔喟然一叹曰:“虽不至败亡,怕也是穷途末路,支撑不了多久。”
“大都护过滤啦,万一不济,苻登还可退守陇右,借仇池之力与姚苌周旋。”
这时一直沉默的崔浩,忽然出言提及朔方。
“大都护为何不渡河向东夺取朔方?”
“朔方?”
“假若河西据有朔方,不但可南向虎视关中,还能向东窥视盛乐。”
“朔方具体是怎样?”
“朔方眼下被铁弗部占据,其首领刘卫辰,周旋于后秦、北魏之间,叛降无常。”
“只因其兵强马壮,纷纷被各势力拉拢、争取。”
崔浩建议引起卫朔高度重视,但眼下却不宜细说。
他看了一眼天色,起身告辞道:“朔还有要事处理,不便久留。”
“今日暂且别过,他日待两位金榜题名,再与诸位把酒言欢。”
离开之前他又对王仲德吩咐道:“仲德,明日你直接去将军府报道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