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右夫人?历代可有前例?”司马曜不由一喜,若再能找到前朝故例,那就太完美了。
“早在我朝武帝时,当时太尉贾公充先娶李婉为妻,后因李家出事,李婉被判罪流放而离异,又再娶郭槐。”
“不久以后,李婉遇赦,武帝特许贾充娶两个正妻,称为‘左右夫人’。”
“虽贾公惧妻子郭槐之威,最终辞让了准置两夫人的诏书,也足以让后人依例行事。”
“此言大善!”
有武帝、贾充之例在先,当下司马曜再无顾虑,立即就要下旨册封。
最后还是王恭等人拦住了他,大家一致认为最好找人先探探大都护口风为好。
“众卿以为派谁去为好?”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眉头紧皱,一时间没有好人选。
此人既然代表皇室,地位自然不能太低了,同时还得跟卫朔有点儿交情,不至于去了无法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却见王欲言又止。
“陛下,臣倒有一人选,却不敢明言,担心陛下怀疑臣别有用心。”
“哦?不知是何方神圣?请爱卿明言,无论是否合适,朕都不怪你。”
“诺!此人乃吾四叔王劭三子王谧,其少有美誉,拜秘书郎,现已过继给三叔王协。”
一听是王谧,司马曜立马就明白王为何会顾虑重重。
王谧跟别的王家人不一样,此人一向跟桓玄亲近。
而天子又一向跟桓家不对付,怪不得王欲言又止。
“陛下,堂弟王谧在江陵时跟大都护有一面之缘,双方私交不错。”
天子左思右想,发现朝野上下竟再也没有比王谧更合适人选,只好命其去会卫朔。
……
太远十七年腊月初,一支约数百人的车马队仗,在官道上匆匆行进。
车辙压在厚达半尺有余的雪层上,发出嘎吱嘎吱脆响。
时已午牌,人马行至山峦阴壁,渐近建康都城。
忽然有马蹄声哒哒从后队朝前队奔来,马上一人年约三十开外,瘦削脸庞,头扎两棱角巾,身着一件宽领刺文长袍,双目炯亮有神。
有侍卫低声道:“让开,让开,右司马来了!”
被众侍卫称为右司马者,正是新加入河西的刘穆之。
为了考较刘穆之,离开京口后,一路食宿安排卫朔皆交由刘穆之负责。
虽然都是些细微小事,许多名士大才也常常不屑去做。
殊不知,细小之处见成败,小事做好,大事才有成功的可能。
果然,刘穆之不但没有对此感到不耐,反倒将各种事情安排地井井有条,凭借自身才华赢得众人一致赞叹。
只见刘穆之翻身跳下马,看了一眼满脸疲色的侍卫们。
“连续赶了两个时辰,大伙儿都乏了吧?”
“多谢右司马挂念,都他娘是老军伍了,吃这点儿苦不算什么。”
“想当年在下随大都护东征朔方,也是这样寒冷的冬天,大军曾连续行军一天一夜,未吃一口干粮,滴水未进,愣是抢在魏军前列阵布防。”
“这些侍卫都是从厢军府兵中挑选出的精锐,何曾惧得这点行程?!”
刘穆之满意地点点头,大半月来,让他感触最深者,莫过于吃苦耐劳的河西将士。
也难怪大都护在西北威名赫赫,有此雄师劲旅何愁天下不定?
“大都护有令,先让大伙儿停下休息一刻钟,等下一口气赶到建康。”
“全队就地歇息,不得四处走动。”
大队人马迅即原地站定,刀不离身,缰不离手,就近或坐或卧,喝水的喝水,啃干粮的啃干粮,一望便知为一支训练有素、军容严整的军队。
刚刚安排好前队,刘穆之正要回身去向卫朔汇报。
忽然从远处官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约莫有数十骑远远朝这边驰来。
为首者年约五十多岁,身长八尺,身穿道袍,面容清矍,颌下三缕长须。
寒风吹过,袍袖、胡须徐徐飘动,仿佛神仙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