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向码头,岸边正站着百十人。
最前面昂立三人,当先一人正是天师道祭酒孙泰。
在他两侧,分别站着孙恩与另一教中骨干徐道覆。
此时,三人正看着缓缓靠岸的海船,述说着什么。
“叔父果然厉害,果真逼得刘穆之亲自找上门。”
“哼,瞎胡咧咧些什么?!你以为河西很好欺负么?”
“刘穆之恳主动上门,是因为人家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打架的。”
“不然,你我叔侄二人恐怕得去给王凝之收尸了。”
“不能吧?”孙恩、徐道覆满脸怀疑。
“真把河西人逼急了,有什么不敢?”
“人家大都护乃皇家女婿,又是一方诸侯,而王家不过是个没落世家。”
“真要耽误了河西赈灾,王家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
“右司马,快看,祭酒来迎接你了。”
刘穆之抬头顺着卢循手指方向一望,发现岸边聚集了数十人,领头者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孙泰。
在他两侧各站了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子,其余教众以三人为中心,呈扇形远远散开。
等海船稳稳停在岸上,远远地刘穆之拱手道:“孙天师,别来无恙。”
“哈哈哈,右司马远道而来,贫道恭候多时啦。”
孙泰带着众人上前,与刘穆之一一见礼。
当介绍到孙恩、徐道覆时,刘穆之不由多打量两人一眼。
在河西时,大都护曾多次提到二人,知道孙、徐、卢三人乃天师道骨干。
“贫道已在岛上摆下了宴席,专为右司马接风洗尘。”
“哎呀,天师如此盛情,某家只好却之不恭了。”
当下,刘穆之与孙泰并肩而行,其余卢循、孙恩、徐道覆三人紧随其后。
舟山本岛作为天师道海上基地,防护相当严密,除了在高处设有烽火燧台外,还在各险要之处派驻了精干青壮。
岛上只有天师道教众居住,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有外人上岛,他们纷纷用惊异地目光打量着刘穆之。
与岸上城市不同,越往岛上中心地带走,人员越是稀少。
虽然各处街道整齐,可却是冷冷清清,除了一队队巡逻青壮外,再也看不到多少闲散之人。
见状,刘穆之不由暗暗咋舌,看来天师道秘密真的不少。
跟着孙泰走过一条街,最终来到一座三进院子门前。
进了屋子,众人分宾主落座。
“岛上条件简陋,请右司马海涵。”
“前年,建康郊外,贫道与大都护、右司马匆匆一唔,那日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今日有幸再次见到右司马,真是可喜可贺。”
“贫道谨代表天师道上下,欢迎右司马来岛上做客。”
“哎呀,天师太客气了!你我也算是故人一场,何必如此见外?”
为了能弄到足够多海鱼,刘穆之也只能对天师道众人虚与委蛇。
“在下也敬诸位一杯。”
在孙泰有意接纳下、在刘穆之刻意奉承下,席间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孙泰向侄儿使了个眼色,孙恩心领神会。
只见孙恩轻轻放下酒樽,带着些许醉意问:“右司马,听说尔来江东专为购粮,不知能不能让我教也跟着发点儿小财?”
“哈哈哈,孙道长说得哪里话?在下早已让袁太守传信三吴诸地,不管什么粮食,还是肉类、鱼类,凡可食用者,河西全要。”
“听说贵教有名下有许多渔民,只要能打来鱼,不管大小、多少,一律按市价收购。”
“若是我们不要铜钱呢?”
“不要铜钱?那你们要什么?金子还是银子?又或者是珠宝?”
“不,都不是,我们想用粮食、海鱼跟你们河西交还一样东西!”
刘穆之不动声色地问:“哦?不知是什么?”
“甲械。”
此言一出,现场气氛顿时一凝,孙泰、孙恩、徐道覆、卢循等全盯着刘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