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惊慌!沙尘暴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加速往前走!”
大家听到令狐嫣的声音,感觉有了主心骨,快速地向前移动着。
沙尘暴越来越近,眼看着要扑上来了,令狐嫣又喊道:“下了骆驼,让骆驼趴下,所有人,爬着过去大石块后面,抱头趴下!”
所有人都很害怕,却还是按照令狐嫣的说的一一做了。
所有人都趴好了,沙尘暴呼啸而来,一时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狂风怒吼着,席卷着可席卷的一切,遮天蔽日地横冲直撞而去。
一直持续了约摸一炷香时间,黄沙才慢慢尘埃落定。天空又恢复了湛蓝,仿佛刚才的灾难不曾来过。
令狐嫣率先起身,清点了所有人员名单,确定并无伤亡,这才徒步去找被风沙掩埋的骆驼与货物。
除了几个身手不错,年富力强的伙计,雪柒和倪寻也跟着去找了,幸得骆驼趴在低洼处,并没有被风暴卷走,只是被埋了一层黄沙,几人七手八脚地将骆驼和货物刨出来,损失不多,众人庆幸不已,都称赞令狐嫣越来越熟悉沙漠了。
令狐嫣也颇为激动,但是她拿出舆图看了看,脸色瞬时变了,这沙尘暴改变了沙丘的位置、模样,令狐嫣反复对比,确定他们迷路了!
众人都恐慌起来,沙漠里迷路可不像森林迷路一样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对付一宿,沙漠夜里骤然降下的温度足以致命!
眼下最紧要的就是寻个落脚处,可如今连方向都难辨,如何去找?
迷茫,焦躁逐渐化为抱怨,议论。令狐嫣也愁眉不展,正极目远眺,试图从漫漫黄沙中找出一点熟悉的感觉。
正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驼铃声,众人几乎同时向铃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前面有几个小黑点正慢慢朝他们移动来。
众人急忙跳起来挥手喊叫,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
几个小黑点越来越近,原来是四个人乘着四峰骆驼。
令狐嫣快步上前,抱拳道:“各位好汉,叨扰了!刚才沙尘暴刚过,我的商队在此迷路了,几位好汉可否为我们指下路?”
四位面面相觑,并未作声,令狐嫣以为他们听不懂黎朝官话,连忙叫商队里精通云牙语言的伙计过来,那伙计过来叽里咕噜说了一通,那四位仍旧是不为所动,为首的甚至催促骆驼前行。
令狐嫣也不好强行让人指路,只好让道一旁。
一众人沮丧不已,刚升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雪柒忽然看到了他们衣襟上的标志,那是两把钢刀交错的图腾,藏刀阁!
雪柒快跑几步,拦在他们面前,从怀里掏出临行前白慕青硬是让她拿上的玉牌。
为首的下了骆驼,拿过玉牌细细辨认,又盯着雪柒看了一会儿,雪柒心里直发毛,莫不是认错图腾了?
只见那人将玉牌还给雪柒,拱手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雪柒又惊又喜,忙道:“没有别的,就是为我们指条路。”
那人从包袱里拿出纸笔,行云流水地画了一幅到康定的舆图,甚至连哪里有水源也标的清清楚楚。
然后还给了雪柒一些水和干粮,又叮嘱了一些需要注意的问题,这才离去。
令狐嫣奇道:“你这又是什么门路?”
令狐嫣和白慕青素来不对付,雪柒不敢说是白慕青的玉牌,只神神秘秘道:“是一个故交的关系。”
令狐嫣也不再追问,照着舆图指挥众人出发了。
众人最终在天黑时到了布罕,布罕不似古丁,它不是个镇,它是依着布罕湖建成的驿站。
众人终于得以洗了一个澡,心情舒爽很多,大口吃肉,喝了点酒,唱起黎朝的歌,既庆祝自己劫后余生,也抚慰自己的思乡之情。
雪柒也有些惆怅,之前怎么也没想过自己也会远走他乡,她想起絮絮叨叨却无比护短的老头,她想起那个让她牵肠挂肚却与她渐行渐远的他,她想起那个为讨她欢心不惜满手伤痕的他……
倪寻也喝了一些,一句话也没有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双眼一直望着远方,仿佛他的目光能穿透天边的黄沙。
她也不敢多喝,明天还要赶路,喝了一碗便回房倒头就睡。
她做了好多梦,又多又杂,醒来时头痛欲裂,令狐嫣还在睡,看来时辰尚早,她蹑手蹑脚走了出去,来到布罕湖旁边,席地而坐下。
造物主真是神奇,绵延不绝的黄沙之中,居然有这样一汪碧悠悠的清泉,哺育这这附近的人,动物。
倪寻也坐了过来,他看着布罕湖,长叹一声道:“真是奇怪,某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长大了。”
雪柒默然,可不是嘛!从前一直认为一定要到某个岁数才是长大,如今看来,经历某些事也可以一夜长大。只是这长大的代价,未免过于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