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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涛很上道,他主动交出了所有食物,态度也很诚恳。
这种毫无挑剔的表现,反倒使蝎子觉得不太好办————看得出来,大学生的确没有藏私。那盆里的面饼有一个表面还能看到牙印,显然是准备留着下顿再吃。
蝎子摸着光溜溜的下巴,阴沉的目光在陆涛身上打转。
眼前的情况跟预料中有些出入。
既然对方已经交出东西,也没有反抗,继续打人杀人肯定不合规矩。否则,其他人会觉得自己心狠手辣,避而远之。
陆涛走到床前,掀开床垫取出珍藏的影集,紧紧抱在手中。
这动作引起了蝎子注意。
他要过影集翻了翻,感觉没多大意思,于是扔给陆涛,半威吓,半讥讽地笑笑:“我喜欢跟你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很不错,你挺明白事理,比那些顽固的家伙好多了。呵呵呵呵..看来,你这大学没白上。”
陆涛没有争辩,只是淡淡地站朝一边,冷冷地看着闯进房间的暴徒拿起食物,你争我抢迅速分配一空,兴高采烈的离开。
当楼道里重新恢复平静,陆涛才从房间里走出。他像往常一样锁上门,背着装有影集的包,带好武器,默不作声走下楼梯。
光头仍然守在一楼门口,他怜悯地看着陆涛,弯腰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用玉米面和黄豆做成的窝窝,递了过去。
“都说了不要上去..不过,总躲着也不是办法,你早晚都得回来。还好你没跟他们打起来,东西没了就没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其实外面很多地方都能弄到吃的,就是要多花点儿时间。”
陆涛勉强挤压出一丝笑意,接过窝头咬了一口。他从早上就跟着魏文远出去,来回路上没有任何东西下肚。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很是惊心动魄,也只是到了现在,神经松懈下来,他才真正感到饥饿。
窝头很硬,对于实在是饿了的陆涛来说,吃起来却很香。
他用力嚼着,闷着头问:“蝎子怎么会突然想起找我的麻烦?”
“他会找每一个人的麻烦。只不过时间早晚,顺序先后罢了。”
光头小心翼翼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你怎么惹上李洁的?难道你不知道,那女人就是个耍横撒泼的/骚/货?”
“李洁?”
陆涛猛地抬起头,满面愕然。
“是啊!”
光头继续道:“她昨天去找蝎子,说是愿意免费陪睡几晚,让蝎子帮忙打断你的腿,或者把手砍掉也成。蝎子问她为什么?她说跟你睡过,你却吝啬得连块饼干都不肯给。这楼里的人都很清楚李洁是什么货色,蝎子当然不相信这种话,当时就脱掉裤子狠操了她一顿,又反手赏了她两个耳光。”
“后来呢?”
陆涛面无表情地问。他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今天上午,李洁又找到蝎子。这次她换了种说法。说是你房间里有很多吃的,足够十几个人吃五、六天。她怕蝎子不信,像上次一样再打她一顿,就板着指头一五一十算给蝎子听。”
“算?”
陆涛嚼着干乎乎的窝头,疑惑地问:“怎么算?”
“算你每天外出和返回的时间,还有次数。”
光头砸了砸嘴,声音变得越发低沉:“那女人是个疯子。她一直暗中盯着你,把你这几个星期每次外出的次数和时间全部记录下来。她说你的外出频率比任何人都高,每次至少要带回来两只满满当当的背包。蝎子最近一直想找人开刀,李洁这么一说,自然就选中你。还好你够聪明,没有死抱着那些东西不放。否则..蝎子真的会动刀杀人。李洁那女人又骚又疯,蝎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陆涛把最后一块窝头塞进嘴里,恶狠狠地嚼成糊糊咽下。他抖掉手上的碎屑,看着光头,认真地说:“我知道有个地方..”
“你是说香烟和酒?”
光头飞快打断他的话,颇为担心地看看四周,小声说:“这事儿咱们过几天再说。现在拿回来还不够蝎子那帮人分的。我可不想..”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涛纠正着光头话里的错误:“我知道一个幸存者团队,有很多人。他们有武器,有食物和水,防护非常安全。最重要的,他们很团结,也没有蝎子这种烂人。”
光头眼睛一亮:“真的?”
陆涛点点头,拉开背包,晃了晃里面的影集,说:“如果不是为了这个,我现在已经留在那儿了。一起走吧!跟一群疯子做邻居,迟早会死在他们手上。”
光头迟疑着,面色有些犯难:“现在就走?再过一会儿天就要黑了,外面到处都是丧尸。”
陆涛系好背包的带子,语调坚决地说:“继续留下来过夜并不安全。丧尸只有牙和爪子,疯子手里却拿着刀。”
最后这句话,使光头不由得想起蝎子的狠戾。他觉得后背直冒冷汗,下意识地连连点头。
几分钟,两个人搬开挡住大楼入口的家具走出来,从绿化带里翻出自行车。
看着自行车,陆涛本能地联想起今天早上自己跟踪的目标,于是多问了一句:“魏文远呢?怎么没看见他?”
光头回答:“不知道。他出去以后就一直没回来过。”
..
尽管幸存者们用毡布挡住窗户,仍然还是有微弱的灯光从边缘缝隙里透出来。在黑沉沉的夜色中,这些模糊的光线使银行小楼隐隐有了轮廓。
魏文远站在一间临街的小服装店里。隔着被砸碎的玻璃门,可以看见外面街道上停着一辆三轮车。
这间店铺距离银行小楼大约有一公里远,位置偏僻,附近也没有丧尸。
除了魏文远,店铺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他横躺在墙角,手脚被紧紧捆住,似乎是睡着了。
魏文远看看腕上的手表,走近昏迷不醒的男人,摸出刀子,伸手拍拍男人的脸,想要把对方唤醒。男人的反应很迟钝,惹怒了魏文远。他干脆握紧刀子在男人脸侧狠狠一划,把整只耳朵割了下来。
骤然断开的神经迅速传递回剧烈痛觉,男人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开口喊叫,却惊恐地发现嘴巴被一根带子牢牢勒住。
接着屋子外面暗淡的月光,男人终于看清楚魏文远那张苍老狰狞的脸。
“老..老魏?”
话音含糊不清,却多少可以听明白男人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和魏文远一样,都是那幢居民楼里的幸存者。
今天中午在城南的一块广场上,男人遇到了老魏。他像往常一样打着招呼,想要约着对方一起去附近的商店转转,看看有没有意外收获。却怎么也没想到,魏文远从背后给了自己一棍。
然后..就到了现在。
魏文远手里拎着刀,笑得令人发慌。
男人瞪出来了。他拼命挣扎,像海豹一样在地上翻滚蠕动。
他不明白,这姓魏的老头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拿刀想干什么?宰了我?
这念头越来越强烈,魏文远什么也没说,站在一边冷漠地注视着男人。看着他满面惊恐,脸上的血色越来越浓,呼吸急促,被捆住的嘴里发出急促的“呜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