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令皇位上的这位感到了危机,怕他就要第一个动手。
君不见怀宁归京数日,公主府门庭若市,却迟迟不见帝王宣召。
陈皇后知道女儿心中忧虑,自信一笑,“我的儿,猛虎的确会害怕虎崽超越自己,但他更恐惧的是昔日的对手推翻自己的统治。”
陈皇后与今上做了数十年夫妻,对今上的心思早已揣摩得通透。
戚湛英会心一笑,“儿臣要多谢晋王皇叔和光王皇叔。”
陈皇后看着下方意气风发的女儿,犹豫着问了。
“我的儿,有一事要问你,你莫要骗我。”
“母后请问。”戚湛英心头隐隐有不好的揣测。
“你可是心悦那罪臣水仙?”
一切的不安在这一刻全数落到了实处,戚湛英反倒觉得一身轻松。
“是。”
戚湛英但凡肯解释几句,陈皇后便知该如何劝分二人。
可戚湛英如此,陈皇后便心知,自己这个女儿彻底栽进去了。
“论姿容、才情,水仙都是世间一等一的好女子,可我儿,你不是田舍翁,你是储君,你是女君!”
“母后,无论我是储君还是田舍翁,无论我是女人还是男人,只要我是戚湛英,便只会爱慕水仙一人。”
陈皇后有些动容,却仍要强硬地呵斥。
“你忘了你是要做天子的人吗?
天子的后宫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人?
更何况,你们都是女子,如何生出继承人?”
“母后,是不是我有了孩子,你就同意我和她在一起。”
“必须是女嗣!”
天后退居行宫就是没有女嗣继位,她陈静的女儿决不能步此后路!
陈皇后又道,“皇孙之生父必为世家子弟,本宫觉得汝阳安氏长公子安忻便不错,品性高洁,生得玉树临风,人也聪慧。”
戚湛英心知,母后并非当真看重安氏其人,而是看重安家的铁矿。
安家的铁矿,她是要定了。
见戚湛英态度松动,陈皇后继续道,“飞凤将军霍曼陀的弟弟霍曼迪年方二八,尚未婚配。”
霍家的兵权,哪个有野心的皇嗣不想要呢?
“凌霄都督的二男儿凌风为早逝的未婚妻守孝三年,如今与你年岁相当。”
戚湛英知道母后的安排,可她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
在皇位面前,牵动着的利益太多了。
戚湛英,安忻,霍曼迪,凌风是真真切切的人,更是权力的符号。
“有劳母后为儿臣筹谋。”
陈皇后抚掌大笑,“我的儿,你能想开就好。待你登上尊位,膝下有数位女嗣,你想与水仙如何都可,哪怕你要迎她为后也可以。”
“儿臣明白。”
“世人总爱传唱那些不爱权财的鸳鸯话本,要本宫说,他们都是没有拥有过权力才会胡写一通。
只有真正站在高处,才会明白,拥有了权力,良缘就算散了也能强行聚回。
可若是没有了权力,所谓良缘,也会被世俗折断。”
“儿臣受教,谨记母后提点。”
戚湛英跪地,行了大礼。
陈皇后扶她起身,“你父皇还等着你呢!英儿,母后的心头肉,我们娘俩只能赢不能输。”
戚湛英含泪点头称是,大业未成,何谈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