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湘倒不客气,眼睛一眯,恭敬端庄地坐直了身子,表情端凝,一板一眼地说道:“我叫夏湘,京都人,今年八岁。喜欢作画、逛街、品味美食。”
语毕,她乔模乔样的朝周玉年行了个礼,随后说道:“轮到您了。”
周玉年哈哈大笑:“你就是夏府那个大小姐,夏湘?”
“您认得我?”夏湘蓦地想起丞相府,想起赏花会,想起扇上那两句诗词,想起太白诗仙。
“怎会不认得?整个京都都认得您!我家中还悬着个吊床,还要感谢您的巧思奇想!”周玉年十分开心,也学着夏湘的模样,端正地坐着,敛去面上一应敷衍之色,微笑说道:“在下周玉年,同是京都人,今年三十又二。喜好算命、说书、写诗作画、帮人排忧解难,顺便混口饭吃。奥,对了,在下同样喜好美味佳肴。”
夏湘点点头,忽然问道:“您认为,身为女子,应读些什么书?”
周玉年抿了口清酒,目光透出几丝不羁:“经史子集,野史志异,便是感兴趣的,皆可以拿来品读。”
夏湘的眼睛慢慢明亮了起来,小年年果然与别的人大不相同。她跳下椅子,走到周玉年身边,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问道:“您是否愿意做夏湘的西席先生?”
周玉年有些惊讶,同时锁紧了眉头。
“为何找在下做先生?”他心有疑惑,御史大人家的千金,小小年纪便有了诗名,怎会找不到先生?如今,京都里的学士才子们,巴不得给这小姑娘做先生罢?怎么就巴巴地找到了自己呢?
“因为先生是有趣的聪明人!”夏湘挺直了腰身,坦诚而直接的注视着周玉年。
周玉年忽然有些恍惚,惊诧于这样一个小姑娘言语表情能如此沉稳,而做出的事……又有些惊世骇俗。
“胡闹!”他笑了,望着夏湘的目光温柔了下来。
夏湘一愣,没想到周玉年会这样说。
然而,周玉年却蓦地俯下身来,与个子小小的夏湘平视着,淡淡地问道:“若御史大人不喜我为人,又如何做得了您的西席先生?”
夏湘蓦地就笑了:“我想,这事儿湘儿还是做得了主的!”
“真的?不是玩笑话?”不知为何,周玉年对面前这个小姑娘充满了信心,十足的信心。这种相信很没有道理,莫名其妙,却十分强烈。而他这两句反问,却明显是两句废话,因为他的心里,已认同并且答应了夏湘的提议。
倒不为博什么名声,毕竟,他闲散人才的名声本就十分响亮。至于为什么愿意做这小姑娘的西席先生,原因很简单:夏湘是个有趣的聪明人!
“我一向不喜在这样严肃的事情上开玩笑,”夏湘依旧自信且坦诚地盯着周玉年,眯眼一笑,又添了把柴火:“在教导儿女的事情上,家父出手一向大方。”
周玉年再一次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坐直了身子,促狭地说道:“若有机会,在下便收了你这个学生,也免得你再祸害京都里的先生们。”
说着,他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吃饭是要紧事!”
夏湘本想就上面那句话辩驳一二,然听到后一句话,心头一喜,便将方才那句促狭话扔到了脑后。
吃饭是要紧事!这话说得好!看来,小年年还真是对了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