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才认识自己,要不是自己昏倒要死了博得了她的同情心,两人完全就是陌生人,她这样就能完全信任托付给一个陌生人?他想罢说道:“要不你先带我出去,然后在达化城等我,我答应你平安之后一定会来找你。”
一阵沉默之后,冬儿忽然抬起头道:“常叔叔带我一起走吧!”
薛崇训有些惊讶,看着她的眼睛,顿了顿道:“那好,就这么决定。天亮之后咱们便出发。”
或许她早就无法忍耐这里无依无靠的生活了,听了之后竟然有些兴|奋,急忙站起来要收拾东西,“哎呀,我的衣裳还在酒楼里……这里是常叔叔以前住的地方,我的东西都没在这儿呢。”
薛崇训道:“什么也不用带。”
冬儿想了想又道:“我得先回酒楼一趟,给主人说一声。”
薛崇训忙道:“不必了,我们越快越好!”她却摇摇头:“我是李大娘家的奴儿,早上不去她会以为我逃走了,非得叫人遍地找我不可……她收了不少吐谷浑人做奴仆,也知道城西那个地洞……我有点害怕,不如先给她说一声,就说亲戚来了要耽搁半天,先稳住她然后咱们再逃走!”
薛崇训听罢沉吟道:“……好吧,一会你快去快回,免得夜长梦多。”
冬儿看了一眼窗户,说道:“你饿了吧,我先给你做饭吃。”
她忙活了一阵,便断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羹上来。薛崇训坐到案前,提起筷子,光线不太好,他实在不知道这碗糊糊是什么东西。昨天一大早被村民送到达化城,搞得一天一晚都没吃东西,现在他的肚子实在是饿了,也不管碗里究竟是什吗东西,便一边吹一边喝起来。
有点咸咸的,其他的味道便尝不出。本来以为到了县衙能吃一顿山珍海味的,结果招待他的是四五个拿兵器的壮汉……倒是在这破旧的屋子里,一个吐谷浑小娘用粗茶淡饭招待了一顿,不管东西好吃不好吃,起码很热乎。此时薛崇训的心里泛出一股酸酸的感受。
但他很快就找回了自信,目前的状况虽然十分不妙,好在起码还有希望,有地方可回。
“你也吃。”薛崇训招呼道,“还有吗?”
冬儿有些尴尬道:“没有粮食了,你不必管我,我到了酒楼里能有饭吃。”
薛崇训低头一看空碗,自己竟然稀里呼噜地吃干净了,早知道只有一碗应该分一些给她的。
过得一会,外面传来了“喔”地一声鸡鸣,窗户也泛白了。冬儿便道:“我先去了,你在家里等我,多歇一会儿吧。”
薛崇训点头道:“快去快回。”
冬儿出门之后,薛崇训便四处查看,观察周围的环境。
他又想起姜长清的事,那货为何要冒着灭族的危险暗算自己?就算姜长清是前太子的人,此时还有什么必要害薛崇训?如说必要,去对付太平公主才有用。总之薛崇训是猜不透其中关系,本来这地方他就是第一次来。
薛崇训正在苦思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他忙警觉地站了起来,走到门边上,从门缝里向外面看,只见是两个衣衫破旧的人,薛崇训这才松了口气。
其中一个说道:“听说大唐要和吐蕃打仗了,以后我们吐谷浑人在这边恐怕日子更难过。”
另一个忽然惊讶道:“咦,怎么有官差来这里?”
“赶紧走!”
这些吐谷浑人在唐朝过得久了,汉话说得比他们自己的人还顺口,幸好是说汉话,薛崇训才听得懂,他听到有官差,急忙从门缝里到处看,但一时什么也没看到。
他不敢犹豫多想,急忙回顾屋子,走到后窗跟前,轻轻打开窗户,从窗户上爬了出去,然后又把窗户小心关上。
他身上穿着一身吐谷浑苦工的破衣服,戴着一顶草帽,低着头从破房子中间向北一阵疾走,周围全是密密修建的简陋房子,这情形让他想起贫民窟。
走到一道土墙边上,薛崇训忍住疼痛,翻过了墙,又沿着外面的一条巷子通过,来到大街上。只见街上人来人往,也有许多和他穿同样破烂的苦工来往,混进人群才让他稍稍心安。外面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很显然姜长清等人也心虚,并不敢大张旗鼓地搜索一个郡王!
这时他寻思道:冬儿的屋子里定然留下了许多线索,那些寻来的官差通过线索几乎就可以断定她有牵连了!一番查访,恐怕就能找到她所在的秦州酒楼去。
薛崇训想要不要去酒楼找她,是否会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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