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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千总侍候完女眷,这才又跑到第一辆马车前面,两个军士上去,搀扶了一个“病号”下来。
这才是正主儿对吧?阿珠把眼神调正,细细打量这个悲催的少年。
“哄——”,脑子里,似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被炸开……
少年个头不矮,应该有个十几岁的样子,脸色黑黄,手足乏力,只勉强能把肩背挺直。
少年身穿深蓝色的锦袍,腰间白玉束带,黑色罩靴,在锦袍下若隐若现。
可是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剧情在于,这少年的脸,为啥如此熟悉?熟悉的就像——就像曾经大学里初次相遇的——欢子……
“也许,全世界我都可以忘记,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哪里……”。
前世,婚礼现场,欢子的歌声,再次充斥了阿珠的脑海,却原来,她的记忆还如此清晰,如此——刻骨铭心——
人啊,一定要到失去了,彻底的失去了,才知道自己错失过的东西,有多么珍贵吗?
阿珠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以至于,扑到身前连连推拉了她好几下,问候了好几句的欢儿少爷都着了恼,自己总是被小丫头忽视,真要生气啦!
尤其是,小丫头嫌弃欢儿少爷阻挡了自己的视线,挥巴掌往一侧狠扒拉了那么一下下,彻底激发了小少爷的臭脾气。
“阿珠你傻啦?喂——醒醒!”
你才傻呢,你全家都傻!
阿珠脑子里晕晕乎乎的,一伸手入怀,抓了一根铁皮石斛,高高的擎在身前,迎着蓝色锦袍的大少爷,走过去……
“哇——”,一声憋屈至极的嚎哭,在身后奏响。
阿珠的胳膊肘被人扯住,哭唧唧的小少年近乎出离愤怒:“阿珠你做啥不搭理本少爷?阿珠——”!
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呢?阿珠皱一皱眉头,沉声喝斥一句:“放开!”
她双手回拽,照样尽力的想要把手里的铁皮石斛交给蓝衣锦袍的少年。
那是欢子,上一世被她轻易辜负了的——欢子啊!一模一样的眉眼,一模一样的青涩,与安静……
是的了,两辈子的阿珠,所欢喜的都是安静的气氛安静的朋友,甚至可以说是冷清,她难以接受的,是太过聒噪太多废话流。
可是,她的冷声喝斥,伤害了一个小小的少年了。
欢儿少爷的胖身子再次前扑,抢过了阿珠擎在手心的“救命仙草”,一把丢在地上,伸出双脚恨恨的踩了下去……
小少年这几天承受的痛苦与失落真的不少,今日的爆发是忍耐到了极限。
自从出生,李家上下就只呵护着这一个小主子,李千总又不热衷于房事,家里的妾室就两个打小跟随的通房丫头,也都没有生养,大少爷自小送往边关给爷爷大伯带着,还不都把这个渴盼了近十年才盼来的小子给骄纵坏了?
一直都是,全家人的目光都围着他,臭小子其实早厌烦了。
可是,忽然的,家里掉下个大哥哥。
母亲恨不能成宿儿的不睡觉儿,就为了守候这个大哥哥,祖母不住口的要垂询,大孙子先吃些啥,想用些啥,还那么*裸的一左一右拽着“大哥哥”的手,黏黏糊糊的叫啥:“乖儿子,乖孙子,可疼死为娘(奶奶)了……”。
千总爹也是,为了这位大哥,连衙门也不去了,召集手下,派到四面八方去,说是要给大哥找啥“仙草”,不计花费一定要找到。
大哥的门前,竟然还威风八面的派了军士守护着,自己想偷偷溜进去都不行。
那明明就是陌生人,凭什么站在自家门前不让进?
没有人想起来开解这个小少年,一家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个从遥远的边疆送返的“大哥”身上。
现在,欢儿最喜欢的阿珠妹妹,也在见到“大哥”的第一眼,就完全忽视了自己的存在,眼珠子直勾勾的全落在“大哥”脸上,竟然还——还把原先会递给自己的“零食儿”,敬献给了“大哥”!
出离愤怒的欢儿少爷口不择言了,如此悲愤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最有杀伤力的语言去回报忽视他的朋友……
小手指着瞪眼睛张大嘴巴的阿珠,一连串恶毒的话语,不受控制的滚落:“臭阿珠死阿珠龅牙猪龅牙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