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何雨桐当时没说什么,等进了餐厅遇到研究所另外几个同事,却忽然装作刚刚想起的样子,当着众人的面说:“林姐,我认为你之前的说法不对。”
林晚端起水杯:“嗯?”
“你不能自己喜欢鸟,就讨厌猫。你这样做和那些打鸟的人有什么区别呢,凭个人的喜好决定动物的生死,因为它们会伤害鸟,就要把它们赶尽杀绝吗?可猫咪又做错什么了,它们也不愿意流浪的呀,它们吃鸟只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已。”
林晚被她这番义正言辞的演讲给逗笑了。
偏偏何雨桐还转向另一位男同事:“张楚,你觉得呢?”
林晚:“……”
如果没记错的话,张楚比她还要大两岁,怎么轮到她就变成“林姐”了。
张楚在研究所算是很受姑娘们欢迎的一个男人,白净清秀,斯斯文文的模样。
听完何雨桐的话,他笑了一下:“谁说林晚讨厌猫?她没跟你说过,小时候她养的猫生病离开,她哭得眼睛都肿了?”
何雨桐:“那……”
张楚是个铁骨铮铮的直男,没看穿那些小心机,以为她是真的不懂,还耐心解释道:“不喂养流浪猫是野生动物保护界的一项共识。别看猫咪长得可爱,其实许多鸟根本不是被它们吃掉,而纯粹是被它们玩儿死的。”
何雨桐还想再说什么,张楚又继续:“你说猫咪为了填饱肚子才捕鸟,从根本上来说就不正确。普通的捕食关系不会引起生物灭绝,只有过度破坏才对。”
“原来是这样啊。”何雨桐脸色变得很快,马上崇拜地望向张楚,“这样说我就明白啦。那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做错事了。”
林晚勾起唇角,冷笑一声:“何雨桐,你今年几岁?”
“二十三呀,林姐。”
“哦,也不小了。”
林晚拿起勺子,慢吞吞地往碗里捞了颗牛肉丸,“我看同样的道理要两个人说你才能听懂,还以为你三岁呢。”
说完她也懒得管何雨桐什么脸色,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找到钟佳宁疯狂吐槽。
钟佳宁迅速评价:【低端白莲花,放我们公司活不过三天。】
林晚:【再低端又怎样,放我们研究所能活到退休。】
【也对,你们是铁饭碗嘛,只要不违纪犯法就不会开人。遇到这种小白莲是挺烦心的,晚上出来吃饭我陪你骂骂?】
林晚叹了声气:【今晚就算了,我要去见我妈的男朋友。】
赵莉这两天腰伤痊愈,想着反正林晚已经知情了,索性订了一家餐厅,介绍女儿和男朋友正式认识。
林晚对郑老师的印象不错,他身材高大气质儒雅,说话也有一种知识分子特有的温和感。虽然两人初次见面稍显生疏,但总体而言,她能看出这是一个值得母亲托付后半辈子的人。
然而,和睦的会面在服务生上甜点的时候被打断。
这家店把奶黄包做成憨态可掬的猫咪,让郑老师连连感叹下不了手:“我这人最喜欢猫了,每天晚上出去跑步的时候,都会带一小包猫粮,看见学校的流浪猫就喂几颗。”
林晚太阳穴跳了跳,抬起头说:“郑叔叔,其实……”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莉一个眼神制止了。
林晚握住筷子的手指紧了几分。
她忽然意识到,对方不是网上的爱猫人士,也不是科普讲座的受众,更不是单位里的小白莲。
这是今后将代替她父亲,陪伴她母亲走过余生的男人。
郑老师觉察出母女间的眼神交流,很快反应过来:“哎呀,我忘记晚晚是做鸟类研究的了。你们好像很反对大家喂养流浪猫?”
林晚尴尬地笑了笑,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明白赵莉为什么阻止——她和郑老师是第一次见面,今后的关系也会比较特殊,现在并非劝导别人改变习惯的好时机。
或许是为了缓和气氛,赵莉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与郑老师说起他们在舞蹈班的趣事。
林晚无法融入中老年交际舞的话题,只能闷头喝汤。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拯救了她的尴尬。
周衍川的声音从电磁波的那段传来,变得比平时要低哑几分:“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来我家一趟。”
林晚皱眉:“大晚上约我去你家?”
“不是那个意思。”他没开玩笑,很认真地说,“有只鸟受伤了,我不清楚该不该处理。”
林晚没有犹豫:“等我过去。”
夜色渐深,一轮弯月悬挂在枝头,在一片寂静中挥洒下许许清辉。
林晚按照导航找到云峰府的大门,一眼便看见周衍川站在外面等她。
男人的身影浸在暧昧的光线里,显得格外修长清俊。
等她把车开近了,他转身同门外的保安沟通几句,然后便走过来叩响她的车窗:“我带你进去。”
林晚开门让他上来,边往里开边问:“具体怎么回事?”
“我不清楚,回家后看见它倒在窗台上,身上有血迹,”周衍川淡声说,“翅膀我看了一下,应该是被弹弓打折了。”
林晚握紧方向盘,指节泛起道道青白的印记:“你按照我说的方法做紧急处理了吗?”
周衍川点头:“但我不确定做得是否正确。”
他是第一次接触鸟类救助,全靠林晚赶来的路上远程指挥。
可实际效果究竟如何,他根本无从判断。
“但愿你做对了。”
林晚抽了抽鼻子,看向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在昏暗的环境中,竟仿佛有泪光闪烁,“我今天遇到好多烦心事,心情特别差,你能不能……”
周衍川听出她话里隐约的哽咽,神经猛然一颤,像被无形的手拉扯住了。
林晚很快转过头,直视道路的前方:“你能不能让我高兴一点。”
许久之后,周衍川听见自己的声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