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芮着了一身水色的宽袍大袖,长发披肩而下,几支雅致的白木簪斜入发中,抒写了苍山般怡人的景致,她身上有着淡淡的,似丁香一般的花香,殷昼痴痴地靠了过去,“青芮,最后为朕,跳一曲水雕百花凤舞。”
青芮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殷昼恍惚地看着她低垂的眉眼,一时间竟分不出这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青芮……”
青芮将那杯酒递给殷昼,“喝下这一杯酒,我为你跳,最后一舞。”
殷昼接过那酒,“美人倒给朕的,即便是毒酒,朕也甘之如饴。”,他抬臂去喝,却又突然顿住,青芮目光毫不回避地看着他,殷昼突然凑近了青芮,被酒色染得颓靡的唇轻轻掀开,“青芮,你喂我。”
他将酒杯塞到了青芮的手里,青芮缓缓一笑,请拂了拂袖子,将琥珀樽抬起。
殷昼的眸光含笑看着她,将那酒,喝得一滴不剩。
青芮起身,缓缓走入殿中央,依言,为殷昼一舞。
她含笑立于殿中,良久不动,那一身水色的袍子,将她塑造得如同冰冷的雕像,就像她穿着这一身长袍来,就是为了这一舞。
谁都没有心思去管宫外那厮杀的兵刃血光,谁都没有提及他们之间不容于世人的身份,此刻,在他们之间,没有剑拔弩张的仇恨,只有安静。
她的身子不断旋转,水色长袍晕开,染了一地的浅水东流,透过殿内那斜斜打下的金光,她恍惚地想起当年情窦初开,自己曾心许的那男人,也是如今的这模样——天生风流的容颜,不羁于世的性情。
扶南国的少年皇帝,对于一个小小的苗女来说,是何等的高高在上、何等的可望而不可即,而那时,她没有倾城之貌、没有卓然才情,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她与父亲初次进宫朝见扶南国皇帝之时,他将她按在石桌上,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到如今,依旧记忆犹新。
——“喂,小毛丫头,你既是苗酋之女,想必对蛊毒精通的很,你可知道世上有什么蛊,能让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
——“你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如何让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死心塌地?”
——“你若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她自是没有去亲她,可他却硬是将只到他胸口的她提了起来,压着她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道:“一吻定情,不就是最好的法子。”
他恶狠狠地警告她:“你非礼于朕,让朕对你死心塌地了,你若是日后想对朕不负责,休怪朕不念旧情。”
她连什么都不懂,就被这个男人强行纳入羽翼之下,被他的霸道一点一点攻破,当她蜕下丑下鸭的外壳,逐渐成长为让男人倾心的女子时,她的生命早已被这个男人占满,除了爱他爱得爱心塌地,她找不到出路。
年少的那句话,便应验成真。
一吻定情,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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