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役军不但没有半点怯意,反而冲杀得更加勇猛。
“我们是契丹勇士,耶律阿保机是我们的王。
我们惟一的神灵,是那白色的天狼。”
三千纯正的契丹人,二千契汉混血,用同样的语言唱起了契丹的歌谣。
张圭的二千胡骑里也有四百多契丹人。听到故乡的谣曲,四百多契丹人不禁面色古怪。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这数千饿鬼般的护民军竟然全是契丹人。
“契丹的兄弟们,我们是草原的雄鹰,只有天狼才能驾驭我们。你们怎么成了护民军的走狗?难道你们忘了,我们大辽正是灭在金宋夹击之下吗?契丹的弟兄们,投过来吧。跟着张圭将军,跟着王俊将军,我们将用马蹄踏遍中原,让宋人的鲜血浸透他们的土地,为我们冤死的子孙报仇。”
张圭手下的契丹将领萧摩云见机极快,虽然他不知道护民军从哪里弄来的这支契丹军,不过光看脸色,就知道这支契丹军肯定受尽了虐待,所以当即一边尽力厮杀,一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想把这数千骁勇绝伦的契丹军给拉到张圭的阵营。
张圭也适时地高声叫道,“天下胡人是一家。契丹的弟兄们,我们想要在汉人的地盘立足,必须联合起来。汉人太多,不联合起来,我们就斗不过他们。”
不过让萧摩云和张圭失望的是,他们的拉拢根本没有一点效果。这一点,却要归功于罗延庆。从淮北到虞城,又从虞城到陈州,罗延庆一直没有停止给数千苦役军洗脑。罗延庆本是世家子弟,又通军略,深知如何收拢狐疑之众。无非是加之以威,示之以恩。
这些苦役军都是被护民军击溃生擒的,对护民军的军威自然是刻骨铭心。罗延庆所要做的,就是示之以恩德。
一路之上,罗延庆萧山与数千苦役军同食同宿,不搞一点特殊性。这让习惯了奴隶制度的契丹军心生好感。说白了,太阳底下的人,没有谁心甘情愿做人的牛马。
而在和夹谷突的战斗中,罗延庆萧山全是身先士卒,自充选锋,杀入夹谷突军阵。这让崇拜勇士的契丹人更是佩服不己。特别是罗延庆,手持双铁枪,在数千金兵之中纵横驰突,勇不可挡,硬让苦役军敬若天神。
当然,除了这些原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则是萧山的师长身份。作为一个契丹降将,竟然能当上护民军的师长。这说明被金人传为恶魔的岳帅并没有歧视契丹男儿。既然如此,国已不存,就在中原,跟着萧山萧师长又有何不可呢?
张圭和萧摩云还要苦口婆心地劝降,却听见罗延庆一声长笑。“宁交十贼,不交一回。你们这些西域来的回回,老子早看透了你们的嘴脸。中原养了你们百余年,你们却依然把中原百姓当成仇敌。今天,老子就让你们尝尝中原人的反击。不要妄想拉拢我的契丹兄弟了。他们都是重情重义的汉子,都是我罗延庆的好兄弟。今天,就让你们看看契汉联手,是如何杀光你们这些西域回回的。吃老子一枪!”
罗延庆大叫声中,已经杀到了张圭面前。左手铁枪闪电般刺出,直取张圭左肋。张圭挥动手中的大马士革军刀,狠狠斩在罗延庆的枪头之上,当即把枪头斩落。
罗延庆想不到张圭手中的刀如此锋利。不过他毫不慌张,右手短枪从下向上一撩,正好刺入张圭坐骑的左眼之中。
战马一声惨嘶,人立而起。张圭骑术精湛,见势不妙,当即纵身而起,跳到了一个亲兵的马背上。
罗延庆大笑声中,扔掉左手断枪,再次从背上抽出一根短枪,依然是双枪罗延庆。他趁张圭手忙脚乱,再次挺枪直刺。
这一次,救下张圭的却是那名亲兵。躲闪不及的张圭把那名亲兵一脚踢了下来,正好拦住罗延庆的双枪。
等罗延庆抽回双枪,欲待再刺时,却见张圭已经引马逃开。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交手一招,张圭就知不是罗延庆敌手,当然不会等在原地送死。更重要的是,他看到自己的二千胡骑,根本挡不住不要命的五千苦役军。厮杀不过一刻钟,两军就绞成了一团,形成了混战之势。混战对人多的一方有利。所以张圭不打算拼下去了。他要转进到陈州城下。
萧摩云可不知道张圭的小心思。他挥动马刀,硬拼萧山。萧摩云认为萧山是契丹人的耻辱。他要把萧山斩于马下,再收服这几千打仗不要命的苦役军。
无奈想象虽好,现实却残酷无比。萧摩云和萧山拼了十招,结果萧山只是左肋上被划了一个伤口,有锁子甲护住,根本不碍事,而萧摩云则被萧山斩断了一条右臂。如果不是萧摩云的亲兵拼死遮护,萧摩云绝对当场死亡。
张圭不敢迎战罗延庆,萧摩云又身负重伤。没有斩将夺旗的猛将,二千胡骑苦战了一个时辰,终于被五千苦役军击溃。
张圭萧摩云领着一千多残兵逃往陈州府。罗延庆萧山紧追不舍。他们决定以这四千多苦役军,一举解下陈州之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