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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疏有别,加上韩王猜忌,韩国拨付给他的用度本就少的可怜,几个月前,齐韩之间打了一场无关痛痒的小仗,韩国方面干脆把他的用度给彻底停了。韩非三番两次催要无果,只好靠着齐国友人们的周济度日。
听完后赵欢一阵沉吟,心中又是一悲又是一喜,悲的是世事冷暖,大才落难,喜的却是正可借此机会交好韩非,他现在最不在乎什么?
钱啊!
战国什么最贵?
人才!
叩响府门,半天来开门的是个行将就木的老者。韩非少有才名,虽然落魄,交游却广,见到敲门的是一位锦衣公子,老汉也并不稀奇,作一揖道:“贵客,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公子今日已约了他人,还是请客改日再来吧。”
赵欢也对老人回一礼道:“这位老丈,还是麻烦您告知一下,就说赵国赵欢求见韩非公子。见与不见,敬随主便。”
老汉听罢点头,颤颤巍巍合门而去,不出半刻门内响起一阵脚步,宅门打开,正是韩非亲自迎了出来:“子……子欢,你……你怎来了,有……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韩兄客气,打搅了韩兄宴客的雅兴,子欢先告一罪。”
赵欢边走边道,这所谓的韩质子府只有一进院落,隔着院墙,甚至能看到自己府中的屋檐松柏,原来两府间只有一墙之隔。
见赵欢客气,韩非笑着摆手并不多说,虽然无话,几个真诚的动作又把两人关系拉近了一分。拉着赵欢一起来到正厅,果如看门老汉所言,不大的厅中已有两人,一名是一位三旬模样的文士,一名则是年堪二十的青年。
两人长相打扮均很精干,却又不同,年长者偏于干练,而青年人则更显精明。
见到赵欢进来,二人起身离席,展袖合揖,高迎而出,青年人道:“素闻赵公子之名,久仰久仰。”
赵欢摇头苦笑:“这位仁兄所听说的,怕都不是什么好话吧。”
两人表情齐齐一滞,接着哈哈哈地笑了起来,青年人道:“市井之语,妇孺之言,安能全信乎?子欢公子风雪夜智杀秦使,齐王殿上五行为棋,签华阁里掷酒赋诗,英雄救美力搏开山勇士,现在临淄城中都传遍了,风头之盛是一时无两啊。”
青年人口齿伶俐,嗓音极为好听。正如他所言,这一个月来,临淄城中关于赵欢的风传逸闻可是不少,临淄城百姓的耳朵简直被“赵公子欢”这四个字整日轰炸,据说他驾八匹马,御风而来,弗一入城便又是杀人又是放火;前几日才听说他失踪了,出门却忽见他纵马长街,逞尽威风;他不惧太史高之威,为冤死的王卷戴孝,一番扯淡就将冤案平反;据说他要为签华阁的花副阁主梳拢,却又听说他从太史华手中抢了徐风……现在临淄百姓茶余饭后的保留项目,就是问上一句:那个赵国来的小魔星,今儿个又整出啥动静了?
这些风闻有好有坏,这名青年当让只挑了好的来说。
杀秦使的事赵欢早就知道是瞒不住的,市井传开,朝堂焉能一无所觉?不过只因齐军胜了,出师大捷,这件案子自然也就没人再去追责。这人此时说来,便可见他对此事的一种肯定,是赞誉,也表明了他的立场。
听到这番花式夸赞,虽然赵欢心中开心大呼:“没错,正是老子。”嘴上却谦虚道:“哪里哪里,适逢其会,均是侥幸。不知两位仁兄如何称呼?”
文士先作揖道:“鄙人韩国使者冯亭,见过子欢公子。”
那名青年人紧接着也躬身一礼,眼芒一抬,颇为磁性的嗓音道:“见过公子,草民楚国——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