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给你家送蛋时,走在巷子口看到屴掌柜一身血的从院子里走出来,然后等我找来镇长时,却再也没找到他人了。”
常懋:“一身血?”
再也撑不住的常懋,直接昏了过去。
风信子将她抱到屋中,这会儿也来不及更换床单被褥,只得将她勉强安置下。
之后好多天,常懋高烧不退,一直都处于昏迷之中;身上的伤口更加不见丝毫的好转。
带着来的御医受到沛竒的传唤,来到她暂住的房间后行礼,道:“下官拜见沛小姐。”
沛竒:“林大人请起。”
待林御医站定后,沛竒问道:“常懋的伤如何?”
林御医拱手,回道:“重伤加之家中变故的重大打击,如果她不愿意醒来,我们也束手无措啊。”
沛竒:“那她可有性命之忧?”
林御医摇头,道:“暂无性命之忧,只不过,若是昏迷太久,对她的身体会有很大的影响。”
沛竒想起当时在洞中看到那英姿飒爽模样的常懋,思索片刻后问道:“就不能扎一针,刺激一下,让她醒来吗?”
林御医摇头,道:“这是她的心病,这种外在刺激,收效甚微。”
沛竒也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办法,只得将御医的话完整的转述给桃子毛、风信子他们。
山葡萄:“皮蛋最在意的两人就是她妹妹和义父,这样的打击确实是非常人能受的。”
豆荚子:“但我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这么消沉下去啊。”
风信子:“到底是谁害了他们?”
桃子毛:“现在不是追查仇人的时候,让常懋重新振作起来,才是眼下最该做的事。”
陈皮:“是啊。”
山葡萄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道:“现在妹妹和屴掌柜只是下落不明,不代表他们就真的已经遇害了呀,只要还没找到他们的尸骨,那他们就很有可能活着的。”
豆荚子:“是哦。”
山葡萄:“要不我们就在常懋耳边去说说这话,试试?”
桃子毛点头,“可以。”
果然,常懋听到山葡萄在她耳边这么说后没多久,她便缓缓地睁开了眼。
眼神坚定的看着屋中站着的小伙伴们,声音沙哑的说道:“我不能倒下,妹妹一定在某个地方等我去救她。”
山葡萄点头,“是啊,你要是好的慢一点,她就要多等一点呢。”
或许是大家给常懋找了一个继续活下去的寄托,常懋的身体恢复的非常快。
只是每天除了喝药疗伤,她就会跑到常念的房间里待着,一待就是一整天,如果没人喊她,她都不会出来。
壶壶看到常懋的失魂落魄,心里十分的舒畅,但看到她自从醒来后,天天都去常念的房间里待着,心里又开始忍不住担忧起来。
他找到陈皮商讨这事时,陈皮敷衍的问道:“你不是亲手把刀插进她的胸口吗?你还在担忧什么?”
壶壶:“我当然不担忧她会像山葡萄说的那般在某个地方活着;但是万一她在房间里留了什么东西,让常懋发现是我们做的,就不好了。”
陈皮:“我们抓走她之前,她又不知道我们要害她;她怎么可能会留什么东西嘛。不要杞人忧天。”
壶壶:“对对对,你说得对。”
陈皮见他如此,突然讥讽道:“你难道真的害怕常懋知道你杀了她妹妹吗?”
“你杀她的时候,明明那么果断勇猛的啊。”
壶壶:“陈皮!你在嘲讽我吗?别忘了,是我们一起杀了她的。”
该说不说,几个人是一起长大的伙伴,壶壶也是真的很了解常懋。
常懋整日待在常念的房间中,的确有存这样的心思,她知道自己的妹妹从来都不笨,只是没有非常强烈的外物追求而已,非要说的话,她最在意的只有自己这个姐姐和吃的这两样而已。
如果妹妹有发现什么异样,她肯定会给自己留下些什么的;
毕竟听风信子去镇长那里询问过,当时他们看到院中的死人不少,既然派了那么多的人来杀一个小姑娘,不可能提前没有一点儿风吹草动。
在清理完常念床铺底下的各种小东西之后,常懋在墙里找到了常念藏钱的洞。
常懋拿着从洞中取出来的两个荷包苦笑,“明明那么喜欢、也会做机关盒,结果藏东西却藏在墙洞这样的地方。”
分别打开两个荷包查看,一个荷包里装着银子,另一个荷包里装着一封写的歪歪扭扭的信,一看便知是常念后来有眼疾时写的。
吾姐亲启: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姐姐回家了吗?
一切可还顺利?
可有负伤?
对不住,我用这种方式跟你道别,原本我是想等你回来后,好好跟你话别,但最近周围的动静频繁了些,我好像等不到你归来了。
你是不是发现我不见后,听到旁人说的话,又开始难过、自责啦?
不用自责,我只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别问我去了哪里哦,我也不知道。
很高兴能成为你的妹妹,让我在这里度过了一段非常美好又幸福有趣的日子;只是有点遗憾,没能再陪伴你久一些,原本是打算陪你长大,看你又有了新的家人,我再离开的,可是世事无常呀~
虽然时间短是短了点儿,但是与你一起生活的点滴,还有你疼爱我的每一个瞬间,我都会牢牢地记在心里,我也会经常的念起你,你要是突然感到耳朵发热的话,就是我在念叨你哟。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好好上学、好好练功,想要做的事只要不妨碍别人,你就大胆的去做,别在意旁人说废话,顺从你自己的心意就好。
若是你心中有犹豫的事,想要听取我的建议,那你就在内里默念这三句话:‘凡事发生必利于我,世间万物皆为我所用,我值得拥有世间的一切美好’。这三句话就是我会对你说的。
对于你的以后,我没有什么太多的期望,我只盼望你能过着幸福的日子就好;
要是有人拿我说事,劝你嫁人的,一律按心肠歹毒之辈处置;我虽然希望你能有更多的家人陪伴你,但嫁人不是唯一的途径。
凡是让你心里感到不舒服的人,都不用再理会;你要时刻相信世间这么多人,没了他,咱们也不会孤独死。
好啦,想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但我写字又实在是有些勉强,那就说到这里吧。
哦对了,我带走了你给我的那盒毒针;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我会拿它当纪念;如果有的话,你懂的~嘻嘻。。。
愿我的姐姐身体康健,心灵宁静,岁月悠长,心想事成。
妹妹:常念 留
虽然这封信写的非常稚气,但常懋的心却得到了最好的宽慰,她单从信上的字里行间来看,常念写这封信时的处境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危急。
仔细将信重新折好后贴身放着;常懋开始积极配合御医的治疗,身上的伤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
隔几日来看望常懋的山葡萄等人,直呼神奇。
常懋淡笑这看着面前的六张脸,道:“桃子毛你去跟他们说,要是看到有人在买xx,即刻来报。”
桃子毛点头应是。
山葡萄问道:“皮蛋,这不是上次寻找妹妹时,你让人打听的东西吗?”
陈皮强压下心中的慌乱,问道:“是啊,你怎么又要查这个了?”
常懋:“没什么,就是随意查查而已。”
这话在场的人没一个信的,但见常懋不打算继续说,他们倒也没有再追问。
山葡萄跟着桃子毛、豆荚子去发布这个消息;
风信子张了张嘴,最后却没说出什么来,带着壶壶和陈皮离开了常懋家。
常懋瞥了一眼离开的三人,呢喃道:“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样。”
走出常懋家的巷子,壶壶突然拉住魂不守舍的陈皮,道:“陈皮,我这几天肠胃不适,走,上你家医馆让你娘给我看看。”
然后对着走在前面的风信子,道:“老大,我先去陈皮家看病。”
风信子点头,道:“好。”
然后就看到壶壶和陈皮神态紧张,步伐凌乱的逃离背影,疑惑道:“他俩这是?”
回到家中,风信子随意朝一个路过的仆人,问道:“表小姐,今日如何?”
仆人朝风信子行礼,然后回道:“听兰苑的下人说,并无好转的迹象。”
风信子点头,抬脚朝着兰苑而去。
走在路上时,风信子想起刚从京城回来时,就听闻岳欢前不久突然病倒,卧床不起;
而自己每次去看望她,都能看到她在垂泪,问她缘由,她又怎么都不肯说;有时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实在是让人感到心烦意乱。
跨进兰苑的门,风信子发现兰苑伺候的奴婢和仆人都在外站着,拦住要进屋去通禀的奴婢,悄然走到房门前,透过门缝往里望去,赫然发现岳欢竟然站在凳子上,一副要自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