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一个姐姐,这次却难得聆听陆功曹敦敦教诲,在下受益匪浅,好似突然有了个兄长一般……陆大哥,小弟改日再来拜会大哥。”
这士族公子哥儿改口得太快,陆升尚在目瞪口呆,云烨却已下了令,众仆从抬起步舆,快步走了开去。
这一日陆升却无暇再去谢府,倒被岳南来捉了个正着。
南来家中以开武馆为生,这丫头自幼随父练武,也有一身好本事,兼之性情豪迈,颇有几分江湖儿女的习气。此时也全不顾男女大防,扣着陆升手腕,拖着他大步流星往集市方向行去。
陆升险些赶不上她,一路小跑,气喘吁吁道:“南来、南来,慢些,仔细脚下。究竟有何事?”
岳南来一身鹅黄短袄叶绿襦裙,挽了个利落发髻,插了支梅花头的银钗,只抿着嘴,两眼圆瞪,怒气冲冲,待陆升百般追问,方才停在堆满柴火的马车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遮遮掩掩往外头张望。
陆升忍笑道:“女侠好身手。”
那姑娘扭头怒瞪,眼圈却突然微红,陆升慌了手脚,忙问道:“南来,究竟什么事?”
岳南来道:“沈伦有别人啦。”
陆升一愣,不禁又沉沉叹息,情不知所起,却也勉强不得,若是沈伦当真心仪旁人……思来想去,他唯有好生安慰南来而已。
想及此处,陆升道:“南来……缘分前世注定,非人力所能左右。若是沈……”
岳南来却半点不曾露出悲戚神色,一面朝外张望,一面抬手道:“莫吵!沈伦这几日鬼鬼祟祟、藏头露尾,也不知同谁家的小娘子见面,今日总算露了马脚,我定要抓他个人赃俱获!”
陆升不禁苦笑道:“你叫我来又能如何……”
南来又嘘了声,瞪大眼睛扫他一眼,“若被发现了……就说你带我来的!”
陆升叹气应了,二人躲在转角,陆升又去买了两个葱油煎薄饼,能透人影的面饼上洒着煎得焦香的碎葱白芝麻,裹着腌得酸辣可口的萝卜丝、水嫩嫩的绿豆芽和几片棕红色的烧鸭,淋上热腾腾的老字号冯记甜辣酱,入口滋味千变万化,美不胜收。
陆升同岳南来吃得津津有味,心想虽然奔波一趟,有这冯记薄饼就不虚此行。改日要给谢瑢带一个,也不知那公子哥儿肯不肯赏光,尝一尝市井小吃。
南来突然道:“来了!”
陆升漫不经心随她张望,却见沈伦穿着朴素的青灰直裰,外头罩着绣工精美的褐色大氅,正顺着人流沿街闲逛。
二人跟了一路,也不见沈伦行径有任何蹊跷可疑。南来丧气道:“莫非被发现了?”
陆升却笑道:“定是你缠得他厌烦,所以逃出来独处一阵,得点喘息机会。”
岳南来大怒,握拳就打,陆升早有准备,转身窜进人群,二人一追一逃,返回了家中。
待送走岳南来,陆升面上的笑容顿时散得干净。
沈伦虽然行事隐秘,被陆升一路紧盯,难免露出破绽。
闹市当中人来人往,却有一人在同沈伦擦肩而过时,悄悄塞给他疑似信件的物事。
那人陆升凑巧也认识,正是早晨前来迎接云婵姐弟,还自他手中接了跌打药酒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