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有些硬邦的道:“她是我的客人。”
王徽之又想了想,就在这时,他突然咳嗽了起来,并且把衣襟拢了拢。王筱看了一眼,突然发现他原本潮红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身上似乎也有点抖。
她原本还奇怪,结果就看到王徽之那四个侍女之一拿来了一件鹤氅,披在了他的身上。又有另一个侍女过来,拿来了一个手炉放在了他的手中。
王徽之穿上鹤氅拿了手炉,脸色才重新恢复白皙。却没有一开始见到的那么潮红。
然后他似乎也正常多了,眼神变得清明。又把目光转向王筱,顿了一会,最后把目光定向谢道韫那里。
王筱默默吐了口气,心想你终于找对人了。
谢道韫微微颔首,王徽之回以点头,这才说:“我以前听父亲说起过你,听说你饱读诗书。每日勤诵不缀。”
说完,他皱了一下眉头,随即舒展开来,随意的说道:“我觉得,诗书这等俗物,主要跟个人爱好有关。比如我,一般是想读什么便读什么,想不读便不读。”
谢道韫看上去有些尴尬,王筱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她心底估计是不高兴了。
谢道韫的目光一转,突然看到王徽之之前随意写的那笔字,于是转了话题说道:“你这书法,应该是苦练许久的吧。”
王徽之懒懒的看了一眼,这才道:“小时候被族学里逼着练的。父亲说我天赋不错。其实我本身只对竹子感兴趣。”
王筱正在想是什么意思,就看到另一个人闯了进来。这个人和王徽之长得有五分相像,看上去比王徽之要年长一点点,大约二十出头。
他来到亭子边,先是十分礼貌的自我介绍:“在下王凝之,有十分紧急的事情过来,望没有打搅到各位。”说完,他朝着每个人都点了一下头,这才对王徽之说道:“子猷,族老有急事找你,还请你赶紧跟我回去。”
王筱突然感觉很奇怪,来的这个人,应该是王徽之的兄弟,看他们这长相,还应该是亲兄弟。想到此,她轻声问谢韶,结果得到的答案是,王凝之是王徽之的亲哥哥。
这位亲哥哥,和王徽之倒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性格。
王徽之听到王凝之的话一点也不以为意,随意的说:“是当官的事吗?你就跟他说,我不去。”
王凝之估计早就知道弟弟是这种性格,但他还是觉得这样不好,于是道:“身为王家子弟,入朝为官是为家族争光,你怎么能这么随意?连这也不做?”
王徽之一脸混账的道:“我想不做便不做,你能把我怎么地?”
王凝之眼看就要生气,怒道:“你跟我回去。”
王徽之压根不理他,而是在亭子里转了一圈,说道:“我跟他们相谈甚欢,你在这里打搅作甚?”
王筱睁大了眼睛,她很想问王徽之,你哪里和我们相谈甚欢了?
王凝之没辙了。他的表情很拘束,看样子也确实是觉得自己在这里打扰了所有人。想再说点道歉什么的话……
王筱都替他肝疼,逮上这么个弟弟,偏偏自己还是个老好人的性格。正在此时,就听见谢道韫说道:“我今日有些不舒服,就先回房了。”
谢玄于是道:“我送姐姐回去。”
他们俩一走,谢朗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走了。王筱给谢韶使了个眼色,于是说道:“我到那边走走。”说完她也没管别人,直接走了出去,谢韶跟了出来。谢蓉和王珣其后也出来了。
然后亭子那里,就剩下王徽之和王凝之。
王筱远远的看去,发现王凝之的表情冷硬,在说着什么。而王徽之则一脸闲适,听了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这对兄弟也真是……也不知道都是怎么长大的。
王筱随意找了个屋檐站着,结果发现她站的地方视线很好。正好能看到美丽的雪景。而且好巧不巧的,王徽之的轿子就停在这里。那四个婢女,正在不远的地方。
她听到其中一个婢女说:“五郎的药效过了,肯定冷着,我再去给五郎加一件衣服。”
另一个婢女说道:“算了吧,你看那里。”她指了一下王徽之和王凝之那里,无奈说道:“待会等二郎走了再去。要是让二郎知道五郎又服药,估计又不得安宁。”
王筱有点奇怪,正好看到谢韶在另一边,就走了过去。到了谢韶身边说道:“我刚才听王徽之的婢女说什么他的药效过了,去给他加衣服。这王徽之,难道有什么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