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季影帝又上了个线

    杜沅的手机没有彩铃，韦珊拨通电话后，手机传来不紧不慢的嘟声，韦珊难得好心情地等待着，想着自己待会儿要怎么绵里藏针，让杜沅以为她真的关心杜沅，所说的一切也都是站在杜沅的立场想问题的，又能顺利地让杜沅难受。

    然而……

    一秒钟过去,嘟——

    五秒钟过去，嘟——

    十秒钟过去，嘟——

    三十秒钟过去，嘟——

    一分钟过去。

    手机里最后的嘟声停止，便传来一个冰冷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韦珊满腔的欢喜和热情像是突然被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不接电话？她再打。

    然而，这一次电话刚拨出去，手机里便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的提示。

    这时，时间已经过了上午九点半。

    韦珊又上了网看了看网络上的首日票房数据，虽然打不过引进的大片，但是比一个《红玫瑰》还是轻轻松松的，打众多的国产电影也是很轻松的。刨开国外的大片不看，《做梦合伙人》俨然是这一档期的票房冠军，就算没破十亿，也可以甩锅给最近的电影市场，说市场不景气，看电影的人少了。

    当然，这种做法基本上等于“拉不出屎怪茅坑不平”，最近的电影市场缩水，反而是因为好的电影太少，而观众找不到满意的影片所导致的。

    总体来讲，就像是杜沅所说的，大多数观众的审美还有待提高，但总体来讲这是一个处于正在进行时的变化过程，观众对于影片的筛选已经越来越注重质量，事情正在朝好的方向走。

    “是的，事情正在朝好的方向走。”杜沅这么安慰自己。

    她赶到机场检票后就看到了韦珊的来电提示，然而她用脚趾头想就知道韦珊的目的，这时候她没心情应酬她，便装作没看到直接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一直到登机、进入头等舱坐定，低落的情绪依然没有好转。

    但这种安慰，就像是“苦瓜很苦，但它有清热排毒的效果”一样，清热排毒的效果并不能改变苦瓜很苦的事实。

    道理杜沅都知道，也一直在进行自我说服，然而收效甚微。她叫空乘上了一杯柳橙汁，咬着吸管喝了两口，突然就想起了季岩。

    他现在应该在拍戏。尽管他昨天刚走，他们之间的短信和电话都没怎么断过，可她现在就想联系他了。嗯，然后控诉他，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自己却和女侠在竹山仗剑江湖，再故意讲说：“自古女子多痴情，男人多薄幸，古人诚不欺我也。又道是‘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氓之蚩蚩，谁让我就这么被你的表象欺骗了，唉，噫吁嘻，呜呼哀哉！”

    趁着飞机还没起飞，她迅速地关闭飞行模式，给季岩发短信。然而手指刚把飞行模式的图标点灰，又舍不得这么讲了。她家的岩岩可好可好了，即使是玩笑，把这些话加于他身，她也觉得太过不符合现实。

    和季岩讲关乎于票房的事，她也不想要这个选择。她不想做逢人就抱怨的那个人，也不不想让这样的琐事让季岩担心她，然后……就剩下了什么？

    杜沅迅速地编辑：

    阿沅：=￣w￣=

    直接卖萌了。

    季岩：？

    杜沅：红豆。

    刚刚拍完一场戏目前正在休息看影片里的其他主演拍戏的季岩看到后秒懂，杜沅说的是“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这首诗里的红豆，要表达的是“此物最相思”。

    他手上打了几个字，原本要回，突然又起了坏心，有意要逗一逗杜沅，便直接打了三个字。

    季岩：是好事。

    杜沅：……还有呢？

    季岩：挺好吃。

    杜沅：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

    季岩：谁要和你做朋友了？

    帮着季岩又是弄暖宝宝又是准备热茶的小宋看到了一个十分夭寿的场面，他家boss大人唇角又特么十分之荡漾地翘了起来。作为一只单身狗，小宋此时的感觉是……让狗粮来得更猛烈些，撑死他这只单身汪好了。

    季岩就坐在休息椅上，靠着椅背，手里拿着手机等信息的模样和他往日的孤高冷漠的形象大不相同。

    手里里很快就进来了一条信息：

    杜沅：是嘛。

    杜沅：那你想做什么？

    季岩：你难道不知道？

    杜沅：纳尼？

    季岩：我探你深浅，你测我长短。

    季岩开了黄腔，杜沅感冒好了脑子也转得快了，全没之前毫无招架之力的模样，气定身闲地一句过去：我以为这已经是基本常识，还需要再测？

    小宋又看到Boss季影帝那张荡漾着春风但看上去依然高冷的面孔僵了僵，唇角还抿了那么一抿。

    季岩感觉通过短信谈圈叉的自己耻度又破了，耳后根隐隐发烫：重要的不是结果，是过程。

    杜沅：唔，这个我也同意。正所谓……所以……我们已经试过的……蚕缠龙宛转，马跃海鸥翔。翡翠背飞凫，鸳鸯空翻蝶。偃盖松临坛，比目燕同心。摇蹄骤聘足，蝉附白虎腾……哎呀呀，好像数不过来了。

    季岩呼吸开始急促了些，他耳根子开始发烫。

    季岩：阿沅，你要矜持。

    杜沅：你确定？

    季岩一点都不确定。

    三秒信息未到，杜沅此时已暂时忘记了票房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和季岩磨上了。她的唇角了然地上翘，心情也好了许多。

    杜沅：口嫌体正直的大/妖/精。

    杜沅：我记得你喜欢的。

    季岩又落了下风。半晌，他才回：感冒好了？

    杜沅：嗯，好了。今天回B市。

    说到B市，原本的失落又开始回炉，只淡了许多。

    即使只是通过手机屏幕，季岩也感觉到了杜沅的低落，便猜到原因。但他什么都没讲，只给杜沅打了个电话：“你好好地，记得按时吃饭，等我回来。”

    这时空乘开始提醒大家关机系安全带，杜沅低低地“嗯”了一声，说：“我知道的。飞机要起飞了，你有时间再打过来吧，注意休息。”

    她挂断电话，在开始飞行模式的前一分钟，手机进来最后一条短信。之前的短信因为都是随发随阅随删，因此这条信息显得尤为显眼：

    yy：星月流光。

    杜沅心头一跳，便想起了范成大的一句诗：“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贝齿轻咬了下唇，嘴角却亲不自禁地上扬，在这时，好像所有的失意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通透如黛玉曾说过，事若求全何所乐。比起纠结于已经出来的结果，不如想想应该怎么走好下一步。

    当飞机起飞时，杜沅刚喝完杯中的柳橙汁，便有人试探着问：“你好，请问你是杜沅吗？”

    杜沅诧异地看过去，与之交谈了几句，才知道对方是看了《红玫瑰与白玫瑰》才认识自己的，并且很喜欢杜沅塑造的角色，接下来么，自然是签名、合照。

    杜沅有一丢丢的意外。

    网络上有很多喜欢她的人，她知道，但这已经发展到现实生活中了？

    “特别是我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发现居然有狗仔队和一些粉丝接机，黄牛上居然还有我的个人信息售卖，甚至我在片场用过的东西，也被人明码标价地挂在了黄牛上。我昨天还以为，《红玫瑰》票房失利，我应该不会再有关注度。这时候见人感觉挺狼狈的，我就想办法躲了。”杜沅到B市后，把东西放到顾温书借给她住的那套公寓里，就直接来了医院。

    再度看到杜沅出现，许佑心内不是不感动的。之前杜沅在这边陪了他几天就生病了，他原以为她可能会借口不再过来，且她虽然已经快好但明显还没好全，还在用纸巾擤鼻子，不来也在情理之中，他也没觉得这事儿是杜沅的错，她完全没有过来的必要，可她依然来了。

    经过前几天的相处，杜沅和许佑相处已经自然了许多。

    许佑说话也不再是经过重重考虑，他自然而然地道：“你之前还有积累了那么一两个粉丝的，不然你当我们的宣传营销是白做的？至于狗仔，他们大概在等这样一条新闻，‘杜沅演技获赞票房失利，机场现身神情黯淡’。”

    他半躺在病床上，床头摇得较高，看上去像是坐着的，说话时也没有了故意做出的笑容，反让杜沅觉得真实。

    杜沅办趴在沙发上，叹了口气：“唉，五百万就这么和我说再见了，我还没摸到过呢。话说，原味那边有联系我们签约吗？其实我觉得许仙这个角色很不错，这个剧本也还及格……就是不知道片酬会有多少。”

    “还是五十万。”许佑开口道，“原味那边今天上午已经和我联系过，不过被我暂时没接。”

    杜沅有些诧异地看向许佑，许佑道：“还有时间，我们可以再等等。”

    和杜沅一样期待着《红玫瑰》的票房的，还有许佑。他说：“电影成片我看过，这部电影不该是这样的结果，它值得我们等两天再下定论。”

    “总不会两天的时间就能逆袭吧？”

    杜沅打了个哈欠，半睁着眼就快要睡着，这时她的手机再度响起，毫无疑问，还是韦珊的电话。

    杜沅沉默了几秒钟后，终于还是接起了电话：“喂？”

    打通了电话的韦珊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关切道：“是我，韦珊。今天上午我看到了首日票房的数据，就一直想给你打电话的，但我想你可能需要一个人静静。你现在还好吗？《红玫瑰》之前我看过，这是一部好电影，即使它的票房可能差了一点。你不要太难过。”

    杜沅点头道：“我还好。”

    她叹了口气说：“在刚知道票房数字的时候说失落是假的，我们都知道票房很重要，没有哪一个演员会不想要票房。”

    杜沅的话听上午很推心置腹：“但是，这毕竟是我的第二部电影，刚刚我的经纪人还在说我不能太过贪心，至少我现在已经是名导电影的女主之一，经过导演的帮助，我的演技能得到提高就是最大的收获，还要求要有高票房就很过分了，毕竟不是每一部好电影投资回报率都高，我应该学会知足。”

    实际上，基本上就已经把韦珊想要说的话堵死，韦珊想要用票房让她不痛快噎她，她就先出招，摆出现在自己所有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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